当中国民航连续2102天“零事故”正在为一些人津津乐道时，伊春空难倏忽间让整个中国再一次堕入悲痛之中。

如果说纪录的戛然终止让人感到遗憾，那么42条鲜活生命的凋零则令人捶胸痛惜。从飞机降落的那一刻起，他们永远地长眠在了那片本应是快乐之旅的土地上。对于他们的亲属来说，2010年的寒冬来得太早。

尽管客机失事原因调查分析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得出结论，但从媒体披露的情况来看，有一个细节却令人唏嘘不已。据悉，伊春机场属新建机场，机场地处山谷交会漫滩处，因此夜航条件比较复杂。南航黑龙江分公司曾在2009年8月27日印发文件指出，“9月1日以后伊春机场原则上不飞夜航”。

我注意到，新闻报道援引该规定时用了“文件明确指出”的字眼，似乎是想突出航空公司有令不行的罪责。但在我看来，这个“明确”却是那么的不明确：既然机场夜航条件复杂，安全风险很大，为什么只是含糊其辞地规定“原则上不飞夜航”，而不是说一不二的“严禁夜航”，且以刚性的配套措施来保障制度的落实？难道飞行是儿戏，生命可以作为赌注来验证我们的运气？那几十条在黑夜山谷中陨落的生命，又何尝不是命丧于“原则上”？

生活在中国，我们不会对“原则上”这三个字感到陌生。在多如牛毛的领导讲话、红头文件中，“原则上”屡屡现身。多少祸根，在这欲禁还休中种下；多少惨剧，因了这官僚主义的“原则”而遗憾地发生。

有个很经典的故事，说有个人在两个果园的门口各竖了一块牌子，一块上写着“严禁入内摘果”，另一块则是“原则上不准摘果”。待到果熟之日，前者硕果满园，后者寥寥无几。实验者得出结论：“原则上”的禁止，是“实际上的允许甚至纵容”。

只有在血的教训面前，我们才会深刻体会“官僚主义害死人”这句箴言。但愿42条生命的代价，能让我们对“原则上”这一沉疴有沉痛的反思。

■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