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十岁之前,加夫列拉·米斯特拉尔就把她一生的爱全部用完了。
她于1889年生于智利首都圣地亚哥市附近一个名叫维库尼亚的小镇,父亲是小学教师,虽生活在闭塞的小地方,却喜唱歌、擅写诗。米斯特拉尔三岁的时候,父亲突然离家,去过他想要的那种自由生活。
她少时的生活并不愉快——被小学校长污蔑偷窃,还被盖上“弱智”的印章,这些不实之词,在她进入师范学校读书的时候,都还在发挥作用。好在她有诗歌,十四岁时,她就开始发表诗作。
她的第一次恋情,更像是在寻找父亲,她爱上的是一个比她大二十四岁的葡萄园主,坚持和无望持续了十八个月。
1906年,真正的爱情来了。17岁的她,爱上了一个名叫罗梅里奥·乌雷塔的年轻的铁路工人,她的诗歌,于是成了她的恋情日志。在《相逢》中,她这样写:“小路上,遇见了他。水面依然如故,玫瑰未开新花,可我的心却又惊又怕。”在那首日后异常著名的《默爱》中,她这么写:“我本是一个涨满的池塘,可对你却像干涸的泉眼一样。一切都由于我痛苦的沉默,它的残暴胜过死亡!”
就在他们已经进入谈婚论嫁阶段时,这位铁路职员又爱上了另外一个女子。更大的变故来了。1909年,铁路职员把一笔公款借给了朋友,朋友没能及时还钱,他于是开枪自杀。
要想了解这爱情和死亡给她的心灵投下的暗影,只要读一读她在五年后写的诗《死的十四行诗》就能知道了。狂热的爱,混合着深挚的恨和诅咒,似在印证《圣经》中关于爱情的名句:“爱情如死之坚强,嫉恨如阴间之残忍。”
1914年,她携三首《死的十四行诗》参加了圣地亚哥的赛诗花会,一举夺冠,成为名动拉美的诗人。1945年,她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促成她获奖的,主要是《绝望》中的诗作,那些作品,大多是写给罗梅里奥·乌雷塔的。
她四海游走,但除了和诗人曼努埃尔·麦哲伦·牟雷发生过一段柏拉图之恋外,再无恋情传世,也再没写过爱情诗。
(摘自《意林》 韩松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