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30年代，吴宓邂逅才女毛彦文，辗转难眠，茶饭不思。吊诡的是，毛彦文是吴宓和妻子陈心一的媒人。这位三个女儿的父亲，竟要抛弃原配，去追求昔日的红娘，自然会引来社会的非议和朋友们的反对，但吴宓咬定青山不放松。

    吴宓曾写过：“吴宓苦爱毛彦文，三洲人士共惊闻。离婚不畏圣贤讥，金钱名誉何足云。”然而，七年过去了，33岁的毛彦文竟然嫁给了北洋政府前总理熊希龄，当时熊老已经66岁。吴宓痛苦不堪，一口气写了38首“忏情诗”来表达他彼时的悲凉心境。熊希龄死后，吴宓再度发起了猛烈的爱情攻势，然而始终未能打动毛彦文的芳心。他暗中资助在美国留学的毛彦文，而且邀请她毕业后同游欧洲。为了得到毛彦文的爱，吴宓可谓煞费心思，但他朝秦暮楚，贻误了宝贵的“战机”。

    毛彦文对吴宓究竟动没动过心呢？她在年逾百岁时给出答复：“他是单方面的，是书呆子。”九泉之下，吴宓若听到了毛彦文的断言，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无独有偶，跟吴宓同时代的金岳霖，曾单恋林徽因。林徽因是大才女、大美人，是建筑学家梁思成的妻子。金岳霖孑然一身，始终是梁家沙龙的座上宾。他们文化背景相同，志趣相投，交情极深，长期以来，毗邻而居。金岳霖对林徽因的人品才华赞慕之极，呵护有加；林徽因对他亦十分敬爱，他们之间的沟通非比寻常。一次林徽因哭丧着脸对梁思成说：“我苦恼极了，因为我同时爱上了两个人，不知如何是好？”两个人，一个是丈夫梁思成，另一个就是金岳霖。

    相比吴宓遭遇的不屑和不幸，金岳霖却幸福地生活着。晚年跟林徽因的儿子梁从诫一家住在一起，连梁从诫夫人都称呼金岳霖为“金爸”。金岳霖在梁家，生活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他经常提高嗓门问保姆：“从诫几时回来啊？”隔一会儿又亲昵地问：“从诫回来没有？”金岳霖晚年所享受的天伦之乐溢于言表。

    吴宓和金岳霖同是民国时期的才子，同样风流，同为追求未果。被追求的女子对他们的态度却判若云泥，一个是谴责和嘲笑，一个是感动和敬重。命运的眼色凡人确实不易看懂。  （摘自《视野》 开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