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天
大千世界,无爱不有。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蓝色星球的所有生物,都是施爱和被爱者。人类是万物之灵,乐于用各种方式,寄托情感。生活中也有很多植物动物,会以特有的方式,表达它们的浓浓爱意。
丝瓜的母爱
屋前低洼处有一片空地,勤快的邻居栽上了丝瓜,瓜苗顺着石墙,攀到我家杂屋的铁栅栏上,恣意舒展,将整个夏日渲染得绿意盎然。
闲下来的时候,我喜欢站到这里,感受小城难得一见的景致。亲睹丝瓜藤上结出的“小不点”,开始毛茸茸的,然后每天都在长大,最终成为可以采摘的“胖胖”。尽管这些丝瓜不属于我,但看到它们的繁衍生息,我也会像主人一样感到高兴。
转眼到了深秋季节,丝瓜像诸多其他植物一样,开始呈现衰老之象。原本生机勃发的绿叶,慢慢变黄,变残,甚至干枯。那天傍晚,我习惯性地仔细观察一会,发现众多衰败的丝瓜叶之间,竟有两根支藤上的叶子,仍然富有生机,明显与众不同。顺叶摸藤,发现它们身上还生长着三条没有正常长大的丝瓜,形状有些畸形,主人懒得去摘了,一任它们在这个深秋的季节里,承受寒风。
我不禁恍然大悟,这两根丝瓜藤之所以要对抗寒冷力保青葱,是由于它们的上面还生长着“孩子”,所以,面对愈来愈冷的日子,它们也一定要坚挺着,尽力从土里吸收营养,在“冷冷”的阳光中进行光合,继续为自己的“孩子”提供来之不易的营养!原来,丝瓜也有母爱!这些身处生命低端的植物,同样会用它们无言的母爱,培育自己的孩子,绽放生命的精彩!
燕子的责任
燕子回来了,燕子回来了!那时候,老家的房屋是乡村常见的土砖平房,每到年初的雨季,燕子就会来到我家安居。兄妹哪个最先发现刚来的燕子,都会发布这一喜讯。仿佛燕子也是我们的家人,外出好久终于归来一样。
春色遍芳菲,闲檐双燕归。还同旧侣至,来绕故巢飞。燕子喜欢在楼板和横梁的夹角安家,我家靠西面的正屋上面有一个谷仓,是家里唯一拥有楼板的房屋,因而深得它们的喜欢。初来的燕子,有的会暂住去年留下的旧巢,但它们更喜欢构筑新巢。为此,燕子们总是大早忙起,夫妻双双,来回飞向田野,衔来筑巢的新泥,用一个多月的时间,筑成温馨的爱窝。
转眼到了初夏,一对燕子夫妻有了两只宝宝。此时的燕子,在外面飞得更为勤密,更为高远,不断为孩子们衔回胖胖的幼虫。小燕子们挤到窝口处,张开粉红的小嘴,“呀呀”不停等候父母喂食……
天有不测风云,燕有旦夕祸福。那天中午,突然听到燕子的急叫,我们迅速奔去,发现有只小燕掉到了地面。听妹妹说,她看见一只大黑鸟急急地飞了出去。我们捧起受伤的雏燕,通过高凳放进原来的窝巢。不久,燕子父母结伴回来,看到这一变故,叫声明显从原来的“燕燕”变成了“哀哀”。此后,燕子外出捕食,总是轮番进行,另一只留在巢里守候,呵护雏燕。一次,又有黑色的大鸟在门口盘旋,几只燕子突然从窝里飞出,毫不畏惧,向那位身子比它们大得多的作恶者发起攻击,通过一阵较量,终于把不怀好意的家伙赶走。
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守护,受伤的雏燕重焕精神。并在父母的带领下,小心翼翼飞出屋子,飞向蓝天。
野樱的恋情
大山青翠盎然。我们到达山口时,发现上头的路正在拓宽,汽车已经无法通行。大家提议,干脆步行,目的地是壶天镇山坪村最偏远的大山里。
据当地人讲,这里原来只有羊肠小道,小孩读书得步行十几公里,清早起床,放学回来已近天黑。由于家中贫困,冲里一些男人连老婆都找不到。上世纪80年代末和90年代,山里人逐渐通过修路改变命运,在老支书的带领下,经过十几年的肩挑手提,终于修成两三米宽绵延十几公里的土路。进入新的世纪,倔强的山里人又齐心协力,开始将土路拓宽,硬化。
一路上,满眼都是绿意恣肆。生机勃发的杂树,青翠挺直的毛竹,汇成一片绿色汪洋。山腰转角处,我们碰见山中第一户人家,水泥砖混平房面朝大山,倚坡而筑。屋的一侧,两棵在我们湘中从没见过的小树挺立在路旁,高约两三米,叶片呈椭圆形,上面结满珠子般的小果,红如玛瑙,黄如凝脂。
这究竟是什么树呢?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猜测。不久,屋里走出一位怀抱小孩的妇女,年约30多岁,她主动告诉我们,那是野樱桃树,上面的果子能吃,大家可以采摘。女主人这般客气,我们纷纷采摘,放到嘴里,甜甜的,略带小酸,味道清爽。
听她口音,明显不是湘中一带的人。和她交流,真问出了故事。原来,女主人是四川人,在南方打工时遇见了现在的丈夫,两人相识相爱。第一次来到这个大山的家中,曾生出了打退堂鼓的念头,家里人也劝她不要嫁得这么远。
爱的力量总是那么强大,她终究下定决心,千里迢迢嫁了过来。结婚时,特地从老家带来两株四川常见的野樱桃枝,插到这里,没想到竟然成活,还结出果实。望着两棵来自四川的野樱桃,我分明看见了一种浓浓的思乡之情,一种甜甜的相守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