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高宇
长沙的朋友老远地给我搬来了这块菊花石砚台,我一直感念着他的厚意,觉得石头也有了温度。
三年来,对着这块厚重的砚台,有好些次我都在冥思,砚台的造型是怎么样构思出来的呢,莫非素不相识的工艺师在做了一场梦之后就扣准了我的心思,专门做了这样子的设计?我想,总是有些因缘的。不然,在成堆天然的菊花石里,因材施艺,雕出那形状各异的砚台,何以独有这一块千里飞来,安在了我家,并且产生了感应呢?
你看啊,爬在砚台中间的蟹是不是就该是我?我的前生本来应该是投身行伍的,而且是一只很霸气的雄蟹,当纵横天下,因为投胎误入到砚田,结果我为了养活我的女人和孩子,就别扭地做了一只耕田的蟹了。不是说从来都是牛犁地,谁曾见过蟹耕田么?于是我就无端遭受了许多的白眼,许多的非议,我的泪水,在月光下滴着,醒来了,就看见了瑟瑟在谷穗尖上的成串的露珠。
那么那只小蟹,就准是我的小孩。他也是一个男人,将来也得承担起男人的辛勤和忧郁;然后,如我一般继续着耕田。不过我是想,等孩子大了,砚田里的谷粮一定有了许多的积存,他总不会像我这样劳苦吧。
再就是那前世绽放的菊花。女人如花。所以未有砚台之前,就有了这石上的菊花。菊花是等着男人去浇灌她,供奉她的。她呢,也为男人做了开放的努力,直到褪色,凋谢。
行笔至此,侧耳,忽闻老蝉娴熟地拉着普通话的腔调在一阵恶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