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克里斯托弗·诺兰是我在早年做《先锋厅》时,他的《跟随》《记忆碎片》等,就带着对人的记忆与诡异表述的探索。由此我才会带着崇敬,随大流看了《盗梦空间》。
影片不到十分钟,我就想离场,因为几十年的梦境经验令我太不能认同。人的梦是片断的、无序的、今天有明天无,马上有马上无的、场景是虚的、人物是莫名其妙的。可本片里的梦均是那样有序、可控,可控到人自身都无了意识,盗梦的人要你梦到啥就梦到啥,要你梦多久就梦多久——盗梦的动机竟然是为了影响对方的意识与决断及看到密码,既然可以控制对方意识,又何苦千绕百回四层五层地舍近求远?
在我纠结于是抽身走人还是合眼入自己无序的梦时,是音乐,电影的配乐及与之相配的画面制造的情绪情境片断勾引了我。
迷宫色彩的序曲,沉重而深邃的一点点开启,用最传统电影音乐的创作手法:大量而厚重的弦乐,用和弦构建框架,扎实丰满。但张力的表现在于节奏音量的渐强。推向极致的音量与情绪又在瞬间抽空,恰如男主人公在一片迷离里时常的遭遇。随剧情深入,旋律带着流向表现一种逼迫式的推进。
作曲家汉斯·季默强调的气氛越来越紧张,用不断重复的大段长音,更关键的是强弱的变化,好像把一根线越扯越长,越拽越粗,越拉越费力。其间一曲Old Souls,是那种相对而言比较温柔的一曲,主旋律钢琴奏第一遍,电音贝斯第二遍,铺垫的弦乐背景与节奏强弱的变化蕴含着飘逸与迷失感,反复的重复主旋律与反复变化的音乐强弱循环相扣。后面出现的B段旋律,弦乐大篇幅的抖弓,衍生危机感的加重。而Dream Is Collapsing的开始部分是一种传统的写作手法:紧打慢唱,一部分弦乐“紧打”,管乐和另一部分弦乐与音效“慢唱”。最后两者情绪与节奏步伐基本统一。这种写法容易呈现一种基调上的不确定。听这个想到有关真实与谎言的这个问题,就像谎言背后有真实在观望。We Built Our Own World叙事情节,但不完整。像片段的叙事方式,以音效烘托情绪。
制造、强化神秘和诡异的气氛,是有过众多大片配乐经验的作曲家汉斯·季默对电影的理解与最好诠释。拜他所赐,我竟然为着一部电影的音乐看完了它,《盗梦空间》的故事虽令我太不能认同,而音画的部分又太令我叹惊。■杨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