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政治经济学”角度看,“卖官”是有境界之分的。今日“卖官书记”们的做法,公器私卖,可视为黑道私企的黑市交易;而古人的“捐纳”则无疑属于国营大厂的公开拍卖。这是最广为人知的两种“卖”法了。
客观地说,倘若官职横竖都是卖,那么公开卖无疑是交易成本最低、交易风险最小的一种方式了。比起黑市交易,它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好处多多——卖方可以免除被绳之以法的恐惧;买方不必绞尽脑汁揣测行情,不必担心“暗标”失败血本无归;其他人也可不必继续“默默奉献等提拔”,只需抬头瞄一眼价格表,再摸摸腰包便可明白,是举牌竞标,还是低头认命;即使皇帝,也有好处,至少卖官收入不至于完全被各级官员私吞了去。
除了上述两种现金交易,实践中还有另一种广受赞誉的“官职买卖法”,不妨称之为全民共营、期货交易——每一项乌纱帽都由辖区内全体民众共同“拍卖”,竞购者除了不能直接用现金之外,许多东西都可做筹码,统称“竞选承诺”。比如发誓要让民众税负更轻、福利更好、就业机会更多,要让国家综合实力更强,社会治安更佳,等等;而“卖方”得到的自然不是现金,而是期货,任期内兑现。放眼全球,已有许多国家这么做了。
不过,在韩寒的交易设想面前,以上三种买卖法都成了小儿科。该设想又称“支付宝模式”:纳税的时候采用支付宝,等官员做出政绩或者兑现承诺了,就确认支付,否则全额退款。韩寒美滋滋地畅想:“那时,官员就会追着我们的屁股喊:亲,给个好评亲!亲,选我咯,包为人民服务!亲,政绩在这里,请查收,亲!”
当然,设想只是设想而已。只要资源(包括乌纱)分配依然由“一霸手”说了算,“花钱有官做,做官有钱花”,“卖官”也就永远只能在现金交易的低层次下循环。这,恐怕才是症结所在。
(摘自《杂文月刊》2012年12月上 林永芳/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