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3日凌晨,大秦铁路秦皇岛抚宁县台营镇段发生火车撞人事故,造成9人死亡4人受伤。当地一名村支书接受记者采访时称,目前死者家属情绪不太稳定,相关部门正在进行安抚工作。
在突发公共事件中,每有公民遭遇非正常死亡,人们总能听到“死者家属情绪稳定”的俗套说辞。这样一个偷懒而粗糙的文本,让人窥见其间的冷血与无情。家人突然不幸身亡,噩耗传来,死者家属只会痛不欲生,怎么可能情绪稳定?死者家属情绪明明不稳定,相关部门却故意认为他们稳定,这种强加的稳定,让人不寒而栗。
如今终于看到“家属情绪不太稳定”的表达,它更接近真相,或者说就是真相——这些遇难者本是去秦皇岛栽花种树,突然遭遇车祸撒手人寰,将给家属带来多大的打击?哀恸难消,哪里可能情绪稳定?因此,村支书是诚实的,他的表达真实地勾勒了死者家属的真实状况。
“家属情绪不太稳定”的表达,是对死者的尊重,也是对死者家属的慰藉。当然,死者家属不只需要“情绪不太稳定”的客观表达,更需要实实在在的安抚。据悉,相关部门正在做安抚工作。多一些细致入微的心理救济和赔偿上的制度安排,让死者安息、生者安定,死者家属的情绪才有可能从不太稳定变得逐渐稳定。
“家属情绪不太稳定”的表达,是一种进步。从深层次上讲,这是对维稳观的一次理性认识。应该剖析的是,为什么有一些官员总是热衷于表达“死者家属情绪稳定”?死者家属本来痛彻入骨,却被冠以情绪稳定,这是相关部门的一种策略,其意有两点,一是掩盖真相,二是制造假象,以达到诿过的目的,一旦死者家属情绪不稳定,就说明当地相关部门工作没有做好。而特意强调死者家属情绪稳定,则意在告诉上级和公众,已经成功维稳,善后效果奇佳,你看,连死者家属都情绪稳定了。
实际上,“死者家属情绪稳定”的背后,不少家属情绪极不稳定,为了让他们“被稳定”,相关部门采取多种手段,比如人盯人,不让他们接受记者采访;比如威逼利诱,如果不接受政府的善后协议,就少给赔偿金……如今,承认死者家属情绪不稳定,是一种矫正,既是尊重事实,也是对维稳观的一次刷新,正所谓维权才能维稳,这就需要相关部门尊重死者家属的合法权益。
(摘自《博客中国》2012年22期 秦淮川/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