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4日6时50分,犯下累累罪行的公安部A级通缉犯周克华在重庆沙坪坝区童家桥被公安民警成功击毙。至此,苏湘渝系列持枪抢劫杀人案件成功告破。自2004年起,8年间周克华游荡3省,杀害10人,各地警方对他的悬赏金累计已超500万。
追捕过程异常凶险
8月10日上午,重庆,周克华在沙坪坝区一储蓄所门前持枪抢劫,射杀一人、射伤两人后逃窜。枪声再次震动中国。
再干一场大的?
8月11日周克华作案后并未逃往歌乐山躲藏,而是到重庆闹市区江北区观音桥商圈的大融城逛街,他甚至还进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11日上午,一位女孩在商场的下行扶梯上,看到正在上行的人酷似周克华,随后立即报案,警察快速前往搜捕,未果。不过,重庆市此前布局的50万个摄像头派上了用场,经调集监控摄像,警方通过技术侦查手段锁定周克华。
13日晚,周克华跟他的“女朋友”通话,说10日没搞到什么钱(注:此前媒体披露的抢劫数量为25万元,实际为7万元),准备在14日“再干一次大的”。
当天晚上,公安部及重庆警方紧急布局,在全市每个银行营业部前派驻几名便衣警察,携带枪支,张网以待,最终等到周克华自投罗网。
周克华的最后五分钟
8月14日早晨6:45左右,重庆沙坪坝区童家桥双菱皮鞋厂旁的卖菜户樊某发现走在他前面的那个人,很像通缉令里的周克华,随即准备打电话报警。此时,周克华突然转身向他走来,樊某看到周克华腰间有一把枪。当时吓坏了,慌乱中从其身旁1米处迅速跑远。周克华没工夫理会樊某,他有更要命的事情要应对。樊某身后还有2个便衣警察。
开枪击毙周克华的警察是周缙和王晓渝。两人称,8月14日早晨6点,他俩按照重庆市公安局统一部署,赶到各银行门口守候,警方获得的信息显示,周克华可能在8月14日“再干一次大的(抢劫案)”。周缙和王晓渝分到的任务是在沙坪坝区童家桥邮政储蓄银行门口附近蹲防。
当天早晨6:45,在上一个蹲守点的派出所副所长打进周缙的手机称,走在两人后面的在打手机的人像周克华。周缙和王晓渝一前一后地跟着,跟踪距离约10米。
周克华发现有人跟踪,遂穿过212国道,向东折加速走进双菱皮鞋厂旁的小巷内。这是一条没有出路的死胡同。周缙和王晓渝说,在跟进周克华的过程中,周克华不断回头看他们,两人对他的怀疑就更大了。转过转角的周克华发现前路不通,立即掉头折返。
周缙说:“他转过身来自言自语并接近我们,我和王老师(王晓渝)感到了危险,掏出枪,这时周克华先开枪,我躲到了电线杆后,王老师靠到墙边,疑犯也靠墙相互对射,距离大概3米,他一共向我们打了3枪,一枪打到电线杆上,一枪打到脚下,反弹到王老师脚踝,我们各向他开了2枪,看到他倒地后在抽搐,一会儿就死了。”周克华身背一个黑色小包,身上共2把手枪。
王晓渝告诉记者:“周克华带的两把枪由于是自制的,弹夹都比我们的长出一大截,每次可以使用的子弹是十几发,而我们的只有几发子弹。”周克华率先掏枪,但是并没有占得先机。他并不知道自己面对的两名警察中,一位曾经是特警,当过狙击手。
十起血案:嫌犯抢钱有周期
专家分析发现,周克华为了抢钱周期性犯罪,用完钱再抢。近三年来,周克华共作案10起,大多七八个月就会制造一起劫案。
七八个月就会制造一起劫杀案
从2009年12月4日枪击抢劫案开始,近3年来,周克华的作案时间似乎有了规律。最长不超过10个月,最短是7个月,其中两次作案时间均为8个月。
而之前没有规律的作案,其原因似乎也有迹可循。第二次抢劫作案时间为2005年,而第三次作案时间为2009年,中间相差了4年。警方透露,周克华2005年曾因贩卖枪支,被云南铁路法院判刑后即在当地服刑。
之后2009年的两次作案时间相差两个月,第一次劫案中身中6枪的死者是刚到长沙仅一星期的农民,身上只有20元。警方分析,可能是因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比如嫌犯在练枪),嫌犯动了杀机,或者嫌犯就是拿死者在试枪。
中国政法大学犯罪学研究所所长王顺安认为,嫌犯历次作案,钱财就是动机,而且,他的目标主要是银行取出来的现金。嫌犯作案有周期性,有一个抢钱、蛰伏、用完再抢的周期。
4次9点半左右动手
根据媒体公开报道,在周克华的10次作案行动中,有7次都选择在上午,一次选择在中午。
其中4次作案时间选择在9时30分到9时40分之间,占到总作案次数的一半。其中有两次作案时间一模一样,都是在9时37分。
在10起案件中,有5次发生在距离银行不远的地方。
从作案时间上可以看出,犯罪嫌疑人经过了精心准备,而银行系统上午九十点钟业务量比较大,来银行办理业务的客户也较多,目标选择性大。
此外,经过一个早晨的紧张忙碌,九十点钟人的体能会明显下降,反应能力相对降低,犯罪嫌疑人则是有备而来,机能及反应处于最佳状态。
多数受害人被一枪击中头部
周克华的10次枪杀抢劫作案中,只有一次是受害人连中6枪,其他案件中,受害人基本上是只中一枪。受害人一般都被枪击到要害部位。其中5人(62.5%)被击中头部。从实施抢劫的枪击开始到抢劫完成,作案嫌疑人的速度都非常快。
嫌犯之所以能一枪打到要害部位,是因为近距离射击,加之作案人心理稳定,因而较容易做到。而在短时间完成作案,则是因为作案人动作麻利,加之事前已“踩好点”,所以能按计划逃跑。
作案现场多岔路
周克华选择的作案地点一般有很多岔路,逃跑容易,追捕困难。
根据媒体的公开报道,周克华多次被目击者认定为步行小跑离开作案现场,并没有乘坐交通工具。在距离作案现场一段时间以后,通常会选择打的或者坐摩的。异装是周克华经常采取的逃跑措施。多次录像显示,他在逃跑中摘下墨镜变装。还会给装钱的袋子换包装。此外,监控录像表明,周克华很难出现正脸,看到的多是一个宽肩膀的背影。
据了解,周克华从来不住旅店,以逃避身份检查,其野外生存能力非常强。在长沙的两年间,他一直栖身于河西天马山墓地,其心理素质相当强悍。
“关键信息”
是如何被警方获取的
14日下午,长沙市公安局披露了警方获取周克华面部照片、DNA、枪支型号及来源、籍贯地等“关键信息”的过程。
2009年10月14日以来,犯罪嫌疑人周克华先后在长沙实施了4起枪击案。在侦查过程中,长沙警方根据目击证人反映的犯罪嫌疑人口音、其选择作案地点的变更以及上网时喜欢浏览四川、重庆网站的特点,认定犯罪嫌疑人为四川方言区人。此外,长沙警方通过对各类海量视频信息封存、调阅、回看和甄别,于2011年3月25日发现犯罪嫌疑人在2010年10月18日早上6时15分在长沙市岳麓区阜埠河路光大银行湖大自助行大门外购买早餐的无伪装生活视频。警方以此为切入点追踪至其经常上网的网吧,成功获取其上网时留下的两张清晰面部照片。这为南京、重庆等地逐步查清重点嫌疑对象周克华,进而取得专案突破打下了基础。犯罪嫌疑人DNA、凶器、作案及生活规律等,是警方办案最需掌握的信息之一。长沙“2009·10·14”枪击杀人案发生后,办案民警根据现场遗留的子弹及弹壳痕迹,先后数十次派出近百人次警力前往青海、云南、山东、重庆、贵州等省市调查,通过报请公安部同意于2010年3月10日组织全国枪弹痕迹专家在长沙召开枪弹会诊会议,成功认定嫌疑人作案用枪支系从缅甸入境的M20类手枪。
周克华的人生蜕变
从小性格孤僻
周克华的老家在重庆市沙坪坝区井口镇二塘村,村子位于重庆主城区西北侧。
周克华的父亲叫做周正喜,原本是镇上的“城里人”,并不是本村人。周正喜与离异的陈世珍结婚。婚后一年,周克华出生。周正喜夫妇常年吵架。周克华继承了父亲内向的性格。周克华少言寡语,甚少朋友。他小学成绩不好。
周克华小学和初中的同学蒲先生告诉记者,小时候父母对周克华很溺爱。即使他犯了错,父母亲也不会教训他。
周克华初中时便辍学,开始和父亲一起到水边讨生活。1985年,15岁的周克华外出打工,此时的他显示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早熟。15岁时,他曾因调戏妇女被派出所治安拘留14天。1996年,经周克华叔叔做媒,周克华和一徐姓女子结婚。
爱看侦探小说
周克华从小就喜欢阅读那些侦探推理类小说,尤其是凶杀案小说。他常常将自己幻想成小说中的角色。
邻居告诉记者:周克华初中毕业以后,一起在江边沙场上装车,只要没活干,他就躲在一旁钻研侦查技巧。虽然他不太跟别人说话,但一旦跟他聊起侦探、枪支,他会一下子滔滔不绝。
“那时候一天可赚十几元钱,他有了钱就马上去买这一类小说看,如果手头紧,他就上街租小说,都是侦探破案类的,他从来不看其他的书。”一位曾跟周克华一起装沙的工友说。
因枪入狱
周克华的一位工友告诉记者:“周克华长期用铁锹装沙,手臂肌肉很结实,况且他在沙场劳动时,经常在河边用小石子练射击。最关键的是他对各式各样的枪很有研究。”
有村民告诉记者:“在周克华十几岁时,正好邻居有一把双管猎枪。因为他痴迷于各种枪械,所以周克华趁机偷走了邻居的枪。从没摸过真枪的他,可以迅速地将猎枪拆卸、组装。”
妻子与他离婚后,周克华开始外出务工。然而一次遭遇,成为他人生的重大拐点。陈世珍回忆称,2000年前后,有大批警察来到家里,称周克华在武汉被查出非法持有枪支,要被劳教。
媒体报道称,周克华枪支被收缴时,曾经拒缴,并朝天开枪,而后又去警方处索要枪支,结果被判坐牢。村民称,周克华对此感觉“冤枉”。
周克华的命运从此和“枪”纠缠不清。(本版综合央视、《法制晚报》、《新闻晚报》、新华社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