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20年代，上海“地皮大王”程霖生好出风头，又喜欢附庸风雅。一次，张大千走进程家豪宅，见厅堂上挂满了名家字画，大多为赝品。张大千不但不说破，反而说：“程先生，你收的字画，珍品很多，可惜不专。如果专收一家就好了。”

    程霖生怦然心动，问：“你看收哪家好？”张大千说：“你喜欢石涛（清初山水画大家），就收石涛好了。”程霖生附和道：“我要收石涛，一定先要弄一幅镇堂之宝。我这厅堂这么高敞，假如挂幅几尺高画，岂不难看。”

    张大千回家后找到一张二丈四尺的宣纸，精心仿作成一幅石涛的大中堂，找了个书画掮客（托儿）来，叫他去兜揽程霖生的生意，并叮嘱说：“一定要卖5000个大洋，少一文也不行。”程霖生看到掮客带来的这幅大中堂，很是中意地说：“我不还你的价，5000就5000。不过，我要请张大千来看过，他说是真的我才买。”哪知张大千一看，脱口而出：“假的！”程霖生当然也就没有买这幅中堂。

    掮客怒气冲冲地赶到张家。张大千笑着告诉他：“你过两天再去看程霖生，就说这幅画张大千买去了。”过了几天，掮客去拜访“地皮大王”，说那张大中堂被张大千以4500大洋的价格买去了。因为张大千重新鉴定后认为，这幅画确系真迹，之前是一时看走了眼。

    程霖生想了一下说：“你想法子去弄回来，我出9000大洋买。”过了几天，掮客回话说，张大千是一时鉴赏有误，但如果在程面前改口，倒像串通了骗人似的。为了对掮客表示歉意，所以他自己买了。听了这番解释，程霖生略为消气，但对二丈四尺的石涛山水，向往之心更切：“那么，他卖不卖呢？”“当然卖。”“要多少？”“程老板已经出过9000，再加1000，凑成整数。”掮客接着说，“我没告诉他是程老板要买，恐怕他狮子大张口。”“好，一万就一万。”张大千就此赚了个大便宜。更有趣的是，程霖生后来收藏了300多幅石涛的画，其中大半都出自张大千之手。

    （摘自《文史博览》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