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人文科技学院文学院  曾一鸣

　　凤凰现在是什么样子呢？我把目光投向车窗外，但不知为何，离凤凰越近，心却愈发不安起来。

　　下了车，顺着人流，总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走过虹桥，跃过跳岩，才猛然发觉：记忆中的凤凰不见了。吊脚楼大多已换了颜面，成了酒吧、客栈；江中嘹亮的号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街前嘈杂的吆喝。真的不见了，我一遍又一遍寻找着，却始终没有发现它的任何踪迹。

　　寻累了，无奈坐在江边歇息，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发呆：我寻找的凤凰，到底是什么样子？又去了什么地方？

　　记忆中的凤凰，是个睡不醒的小城，安静而怡人。在那个十几年前的下午，没有导游，没有游伴，挽着父母的手，随着阳光在楼宇间游弋，探索古城带给我们的惊喜！小巷深处，年迈的阿婆轻挑慢捻描着细线，编织着这里的绿水青山；吊脚楼畔，结伴写生的书画爱好者描绘着心中翠翠般的新娘子。江风，糅合着清凉的水汽，拂过金柳，轻诉古城深处的秘密。青苔，随性生长，浸入街巷的每一道缝隙。

　　我望着水中的倒影，已然有些恍惚了。记忆中的金柳，原来是垂下去的刺槐。

　　夜深了，一轮圆月从远处的山脊滑下，落在江面上，溅起片片粼光，再看沱江两岸，已是游人如织，灯火阑珊。演奏摇滚的小伙，嘶吼着，野性十足，透露出边城人的淳朴，身着苗装的姑娘，微笑着，对准镜头，早已褪去了翠翠的伤感与忧愁。喧闹、繁华，两岸的霓虹灯映衬在江面上。月光漾漾，灯影绰绰，竟让人醉得有些分不大清。凤凰，这个不愿睡去的小城，就这样在绚烂中涅槃。

　　远处，一行人三三两两地放起了荷灯，荷灯闪烁着微光，一片片散在沱江上。也许，来到凤凰的人都是在寻找自己的梦，只是不知道梦到底藏在了哪儿。我也买来一只，轻捧着推入水中，祈祷梦里也泛出灵光来。

　　曾听古城的老人说过，凤凰当地很多年轻人已经去他乡追梦去了，可现在四处都是来古城寻梦的年轻人。凤凰啊，你到底是落在了古城里头，还是又飞往别处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