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南大学 郭超群
我出生在农村,打小就没坐过车。在我的记忆里,是那弯曲的脊背背我走过了大山的每个角落,直到离开大山。
还记得那个大雨滂沱的晚上,“难……受……”午夜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嘀哒的雨声中显得更加微弱,但父亲的听力似乎出奇的好。“娃,咋了?”父亲的声音有些急促,他用宽厚的大手把我抱起,还没来得及穿鞋,就熟练地拿了雨伞往外跑。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父亲那极有节奏的脚步声,就像军人一样,强劲有力,一步步奔向目的地。但不同的是爸没有挺起胸膛,他被一个孩子压弯了脊梁。我把手慢慢移向父亲的胸口,砰砰的心跳声似乎已超出了大山里的一切,我感觉有一种巨大的力量在这儿释放,我想那就是父爱吧。
背上的我越来越重,爸的脊梁也越来越低。终于他的脊梁弯了,成了佝偻的背,再也背不起重重的我。
那是大二的寒假,天飘着鹅毛大雪,病了好几个月的爸在烤火,一不小心就栽在了火坑里。我背着他走在那条熟悉的山路上,然而那熟悉的佝偻的背却已经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感觉自己的胸膛挺得很直,背上的父亲却越来越轻,似乎变成了一片雪花飞走了,融化在这熟悉的山路里。
今天在公交车上,我又看到了那熟悉的佝偻的背。
“好恶心啦,知道孩子晕车也不注意一点!”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捂着鼻子直往车子后面挤,只有我站在那儿,一直没动。那位父亲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扫着那一堆呕吐的东西,弯着腰。
顿时我的鼻子一酸,不同的父亲,却用同样的姿势,诠释着相同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