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怡
外面又起风了,我再一次打开窗户,花盆里的小鸽子哥哥妹妹都没有回来,终于自由翱翔于天空之中了。只有花盆四周的鸽子粪,见证了鸽子一家到此繁衍生息。
收拾收拾重新种上花草,让一切回归本源。一个多月的与鸽为邻,落幕。
去年9月的一天早上,我推开窗准备给挂在窗外栏杆上的花盆浇水,惊吓了在花盆里筑巢的鸽子,它“嗖”地一下飞走,把我吓了一大跳。我定眼仔细一看,两颗白白的鸽子蛋静静地躺在花丛中。我不忍打破这份恬静,于是关上了窗,水也不浇了。花儿一天天变黄枯萎了,彻底沦为了鸽妈妈的领地。我每天趁着鸽妈妈遛弯的时候给它放一把米、一盅水。
9月下旬的某一天,我去换水放米时看到两只刚出生的小鸽子,稀稀疏疏的细毛,浑身湿漉漉的。它们能活吗?鸽妈妈难道独自去潇洒啦?我满心的担忧满脸的疑问。惴惴不安中,鸽妈妈飞回来了,我透过纱窗看见鸽妈妈正在用喙喂食两小只,喂完后让两小只依偎在她的身体下,还不停地用嘴舔着它们稀疏的毛发,我突然感到不论何种物种,母爱都是相同的,都是相通的。
每天一早,我第一件事就是观察两小只。一天中午,我没发现鸽妈妈,但在花盆边上,一只膀大腰圆的鸽子站在那里,看着两小只,可既不喂食也不遮风挡雨,我想那可能是鸽爸爸,像极了人类带孩子的父亲们:孩子在一边自由发挥,自己挎着大马金刀看手机不亦乐乎。难道大自然的雄性也是这个作派?我不知道也不去深究。直到今天,我依然记得那只昂首挺胸看着小鸽子的鸽爸爸,带着骄傲带着自豪却未见柔情。
鸽爸爸只有那惊鸿一面再不见踪影。10月4日,长沙的气温骤降,我刚好有事外出,好担心才出生几天的两小只。深夜回到家,发现鸽妈妈还没回,看着两小只簌簌发抖的身体,我给它俩盖了一只袜子,夜里我总担心是否会把它俩憋死。第二天一早,看见鸽妈妈在当班,那只袜子在一旁,我长舒一口气,原来妈妈们都是强大聪明的。
气温继续下行,天空还下起了小雨,鸽妈妈又出去觅食了,没有鸽妈妈的保护,我担心下雨会淋湿它俩,特别是鸽小妹显得那样的弱小,于是我给它们用花架搭了个半围挡,顶上还撑了一把伞。就这样,我依旧每天撒米换水,当然只能在鸽妈妈外出时,否则鸽妈妈只要听到一点动静,她的羽毛就散开并发出低沉的吼声,做出一副迎战的准备。鸽子的世界我不懂,但她护雏的爱却深深感动着我。
每天变化着的两小只健康成长,鸽大哥明显高大标致,率先长出了长长的白色尾羽,鸽妈妈留在窝里的时间渐渐变短,出现时更像个教练。我看着鸽大哥认真聆听,时而拍拍翅膀,时而咕咕几声,交流着领悟着,并做着各种动作。
过几天,我又去换水,鸽大哥一下子飞到左边的花盆上,哟,开始试飞了。
再一个清晨,鸽妈妈又给鸽小妹上课。看着单薄苗条的小妹妹,看着鸽妈妈同她一起站在窝里,仿佛在鼓励她。在妈妈殷切关爱的注视下,鸽小妹终于也展翅飞起来了。
晚上,鸽子全家出动都未归,热闹了关注了一月之余的花盆终于静悄悄的了。我默默地把撑在外面的伞收起来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机缘之下我见证了鸽子一家的成长与爱,每个坚强的生命都值得尊重与赞美。
屋里,我望着渐入老年的拉布拉多,思绪一下子飘出了很远。还有两个月,我家的阿布也即将7岁,这个从两个月就来我家的狗狗每天陪伴着我。窗外的世界是野鸽子的天地,而陪伴却是狗的使命。
秋去冬来,虎去兔来,每每走过小区的林荫道,看着飞来飞去的鸽子,听着叽叽喳喳的欢唱声,我想那一定也有我家那两小只的身影,只是不知它们是否还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