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继忠

　　十八洞村

　　到十八洞村，踏上武陵山顶

　　飞虫，梨子，当戎，竹子

　　四个寨子依山傍水，借势而居

　　群山之间的苗语异常亲切

　　我听不懂，看得见，摸得着

　　在梨子寨，百年梨树依然挺拔

　　银行，邮局，非遗，民宿……

　　坐在石拔专大姐家的火塘边拍照

　　在施家厅堂，大口吃腊肉和腊肠

　　站在精准坪眺望大山深处

　　不再害怕肥猪生病，孩子成绩不好

　　苗绣和蜡染，早已爬出了背篓

　　苗歌佐着酸肉，早已飞出了赶秋

　　深隐于莲台山的十八溶洞正在打坐

　　酒鬼赌鬼没了，苗汉脱单了

　　山歌飞扬，四个寨子，四季苗年

　　矮寨大桥

　　从大桥上飞驰而过，过几座山

　　转入桥下二层的观光步道

　　在三百五十米的高空

　　从吉首去茶峒，或者茶峒回吉首

　　跨过脚下的德夯大峡谷就到了

　　第一次颤颤巍巍，学着凌波微步

　　听车轮亲吻桥面的声音

　　看桥下峭壁悬崖，还有德夯河

　　第一次如此居高临下，矮寨不矮

　　一千七百多米的桥，瞬间抬升

　　峡谷之上的风云变幻，苗歌传情

　　把白色悬索和红色钢梁擦洗得锃亮

　　拧紧一排螺帽，拼接一根钢桁

　　流纱瀑布也会震颤一次

　　天问台，不再只有三闾大夫的祈祷

　　赶秋的日子，来桥上走走就够了

　　德夯鼓乡

　　从大桥下来，随盘山公路沉入谷底

　　沿德夯河而上，第一次进入鼓乡

　　第一次在天下鼓乡的牌楼下停留

　　想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想起拦门鼓，拦门酒，拦门歌

　　驷马峰，苗王驾马车而来

　　拉鼓声，从深谷里飞出

　　试着寻找流纱瀑布，有鼓队欢迎

　　进入鼓舞和苗服的表演时间

　　红腰白面的鼓、迎风猎猎的旗

　　长满青苔的石拱桥、老筒车

　　溪水清凉，母亲带着孩子在钓鱼

　　炊烟升起的画面很亲切

　　还有酸肉、酸萝卜的味道飘出

　　我脱下鞋子，像踏进家乡的小河

　　在苗乡，在山谷，如此陌生而熟悉

　　蔡伦竹海

　　汉太仆、龙亭侯，造纸第一人

　　归隐于耒阳竹海，实至名归

　　十六万亩竹林，是蔡伦注入灵气

　　登上观海楼，四面都是竹林

　　像一张巨大的绿色的纸

　　炎帝创耒，蔡伦造纸，张良归隐

　　演绎“竹本虚心”“古柏赏青”

　　徐霞客来过，曾国藩来过

　　耒水穿林而过，纸则古法天然

　　有竹就有石，竹石相依

　　入画入诗，竹海的石还是汉白玉

　　石如群峰拔地，竹似万笛吟风

　　遁入竹海，看竹的气韵和石的坚忍

　　在泉边坐下，听作坊里的声音

　　想起竹林七贤，是否已请教太仆

　　在蔡侯纸上画竹，需不需要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