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小平

　　近闻安化云台山有奇石如林，遂唤二三子往寻之。沿山阴驱车而上，行至半腰，望山麓隐隐乎有碣石突兀，宛如芙蓉。乃攀援而上，见乱峰偃卧，磊落壮观，堪为异境。憾有好事者将茂林修竹连根除尽，留得秃石，弄巧成拙，不复旧观。然造化天成，精灵宛在。即匆匆用手机摄之，归家后戏以水墨缩图其形，并吟成《画石歌》。歌曰：

　　君不见，天降奇石于云台，幽人骚客何曾来。君不见，娲皇①补天炼五色，剩得顽石未成材。今日赤子行绘事，敢学米颠②画将来。尺素长卷半桶墨，丢尽秃笔不足惜。狼毫皴破夹宣薄，浓淡干湿阴阳和。或拟宣和谱，搜图六十五③；或取东坡法，修竹伴为伍④；或仿蛟螭龙，鳞甲势飞舞；或从五丁⑤开，神斤又鬼斧；或吟沧海诗，豪迈如魏武⑥。七十二峰⑦初雨过，淋漓得似画中无。嶙峋骨骼毫端现，不必丹青强入时。怪奇何须曰名状，信手拈来见风骨。无尽形势摹不完，千壑苍茫归大峦。人生若戏若梦万事休，唯有坚者仁者石千古。

　　壬寅仲夏于八方斋

　　注释：

　　①娲皇，即女娲，中国传说时代上古氏族首领。神话记载，女娲捏土造人、炼石补天。

　　②米颠，北宋书画家米芾的别号。喜画枯木竹石，以其行止脱俗、倜傥不羁，人称“米颠”。曾任校书郎、书画博士、礼部员外郎。

　　③指北宋宣和年间官方编撰的宫廷所藏绘画作品著录。《画谱》收集画石图六十五幅。

　　④指北宋大文豪苏轼喜画怪石，有《竹石图》存世。

　　⑤五丁，神话传说中的五个力士，泛指力士。

　　⑥指魏武帝曹操东巡至碣石山，吟咏留下《观沧海》诗篇。

　　⑦泛指山石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