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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1月01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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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云南万人逃亡缅甸今何在

    普加今年72岁。1958年,18岁的他跟着叔叔徒步两天,翻越高黎贡山,去缅甸生活。在那里,人人说他们是中国人。27年后,他们一起迁回自己的出生地中国云南怒江。而此时,人们又开始说,“他们是缅甸来的”。从离乡的那一刻起,他们失去了国籍认同。至今,他的孩子们、他的朋友们,都是没有任何身份证明的人。

    生死通道

    从怒江边来到他们的寨子,至少要爬3个小时陡峭的山路。这是一间傈僳族传统木屋,所有的空间加起来不过30来平米。在这里,普加将自己的子女抚养长大。

    已儿孙满堂的他,心中仍有一大憾事,那就是自己和妻子没有任何户籍证明。现在,他的所有子女至今都是无户籍人员。

    80岁的嘛迈帮也是这样:1958年他与普加在同一个月去了缅甸,又在1986年同一年回来,至今过了54年无国籍的生活。“我已经老了,无所谓了,唯独担心自己的孩子们。没有户口,什么都办不了。”

    1958年,一场全国性的运动蔓延到怒江福贡边境大山里。当时才十多岁的瓦志言清楚地记得,那一年4月的一天,家里突然来了几个人,将父亲带走了。此后,他再没有见过父亲。

    18岁的普加父母早逝,叔叔是他和弟弟生活中最大的依靠。“不能被抓进去。”叔叔最终做了个决定,带上普加,翻越西面的高山,逃到缅甸。

    怒江左岸的山群被称为高黎贡山。生活在山上的边民们却对这个名字很陌生。“米可”是他们知道的唯一山名。那是他们给通往缅甸的山路上需要翻越的最高一座山峰取的名字。

    50多年来,高山上的人们无数次来回穿越这条通道,有人在12月过山,在大风雪中,被冻死在山上。有人在七八月雨季过山,被洪水冲走。

    缅甸居不易

    同一个月,普加和他的叔叔沿着同一条通道,抵达米可山另一边。缅甸那边的山更多、更陡。

    抵达缅甸的第一天,一个陌生人给了普加一口锅,他们就靠着它维持了最初的生活。这个地方叫新拉达。刚刚抵达的前一两年,“逃亡者”们大多寄宿在亲戚朋友家中,边开垦荒地,边建设自己的房屋和教堂。

    缅甸有政府,但因为路途太遥远,十多年也不见缅政府过问他们的生活,没人帮他们落户。

    1964年,同是孤儿的13岁的瓦志言、18岁的普四言和17岁的邓加,结伴踏上投靠缅甸亲友的道路。

    因为地势的关系,大多数去缅甸者在山里日复一日地重复劳作生活,山中没有油,没有盐,没有大米,没有学校,没有医院,生了小病则拖着,生了大病就翻山来中国福贡。

    几十年间,极少部分人因为做生意攒了点积蓄,搬去了缅甸稍大的城市密支那。大多数人因为没钱,留在高山上。

    回家也难

    20年间,山的这边一成不变,山的另一边却变了天。

    1986年,新达拉村迎来一位特殊的客人。他是瓦志言的叔叔。他于1958年和哥哥一起被抓进监狱,不久,哥哥在狱中死亡,他在1985年被释放。

    他的到来让全村人惊喜不已。他告诉大家外面的情况,“可以回家了”。这迫使全村人正式直面这个问题。

    人们开始盘算回家的方式。几天后,当地村政府告诉他们,要回去可以,但在这里的所有牛羊、房子都无法进行买卖,也不准将财产带回中国。

    1986年6月5日,一支近百人组成的迁徙队伍行进在米可山上,队伍中,半数以上是孩子。他们身上只带着水和干粮,所有的家产被丢弃在“新达拉”。

    年龄稍大者如普加和此嘛迈等,他们既欣喜又忧虑。几十年来回,他们早已得知,自己曾经居住的房子被拆,耕地被分了。稍年轻者如邓夺、罗四言,他们对山的这边,陌生又未知。仅因为想陪伴父母回归故里,于是也拖家带口大迁移。

    大规模的人口流入惊动了政府。不多久,有人上山来告诉他们,“你们的户籍早已被销掉了,不再是中国人,回缅甸去吧。”但陆续迁回中国的人并未停止。

    没有户籍的生活多无奈

    生活,又要重新开始。去缅甸之前的家早被拆除,土地被重新分配。人们寄宿在亲朋家中,边劳作,边在新的地方建造自己的房子,开垦土地。

    但有一些,他们至今都无法重新开始。中国户籍被注销,在缅27年无人管,重新回到出生地的他们,成了没有国籍的人。

    没有户籍的不便直接波及后代。1986年大迁徙中,所有在缅甸出生,跟随父母回到出生地的孩子们,都成了“不明身份人士”。无身份的年轻人出不去,他们只好辗转去语言相通的缅甸打工。

    同样是在缅甸出生,后跟随父母迁回木骨甲的此华,今年26岁,没进过学校,完全不懂普通话。去年,他借别人的身份证和同乡人一起,搭上来福贡招工的深圳一家电器厂的车。在工厂,整整三个月,一共获得工资1500元,中间没有一天假。此华在第二个月就要回家,但因语言不通,始终不敢一个人回来。

    他们无法享受到惠农政策。没有低保、没有医保,每当生病,他们总是不敢去就医。70多岁的付嘛甲已在家里的地上躺了8年,骨瘦如柴。至今没有明确自己得的什么病。

    木骨甲村至今没出过大学生,高中生数量一只手可以数得过来。此嘛迈有个孙子去年考上了高中。学校要求他去当地开个户籍证明。但对于这种家庭无一人有身份证明的人,当地政府表示无从开具户籍证明。这个孩子最终只能放弃读书,留在家中务农。

    1958年有万余人逃到缅甸。怒江州人大调研报告将从缅甸回流、没有户籍的人们被称为“归侨侨眷”。调研统计数据显示,怒江全州共有“归侨侨眷”19605人,其中包括1958年逃亡者的子孙。

    (摘自《都市时报》10.29 万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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