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与友人提及自己喜欢的几位知名作者,友人谓:彼等提笔便是政经文史哲,过于关心政治,这样不好。听罢,一愣之余,蓦地想起老舍《茶馆》里高悬的那四个大字:“莫谈国事”。
我们真的都高洁出尘、“不关心政治”吗?倘若果真不关心,官场小说何以持续热销,宫闱秘闻何以从古到今、从闾巷到衙门广受欢迎?可见“不关心政治”并非全貌,“不关心政治、只关心官场”才是真正的“国情”。
“关心政治”和“关心官场”是有本质区别的:前者属于理想主义情怀,后者出于现实主义需要,而“现实”总是比“理想”更具繁衍能力的。“关心官场”者多半成为官场后备军或权力指挥棒下临渊羡鱼的“臣民”,“关心政治”者则往往作为早产的“公民”而进了思想犯的“监狱”。二者判若云泥的际遇,又令更多的聪明人有了取舍的理由。
“政治”与每一个人的衣、食、住、行、娱息息相关。譬如,我的房子,谁才有权决定拆或不拆?我买不起轿车、只能以电动车代步,“楼道清洁工”们是否有权以“电动车占了楼道空间”为由禁止我买电动车,甚至扬言要将它收缴销毁?
“不关心政治”折射的是“不愿负主人之责”;“只关注官场”折射的则是“只愿享主人之利”。二者连起来,反映的就是“我不想当什么劳心费力的主人,但我想弄明白怎样才能当老爷以分一杯羹”。泱泱大国,亿兆人奉此为立身处世的圣经,不以为哀、反以为荣,谁不如此,辄疑之、讽之——这与公民社会的要求相去何止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