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5月31日,著名红学家周汝昌逝世于北京家中,享年95岁。作为继胡适之后,最著名的“新红学”代表人物,周汝昌对《红楼梦》的考订、解读均成绩斐然。他的逝世,意味着那个红学时代的结束。
进入红学研究,多少是个偶然。那是1947年,在燕京大学读书的周汝昌收到兄长周祜昌寄至燕园的信函说,他看到胡适新近一篇谈《红楼梦》的文章,嘱咐周汝昌帮忙查证。周汝昌遍查燕京大学图书馆,果然在敦敏诗集《懋斋诗钞》中发现了一首《咏芹诗》。周汝昌将这一发现撰写成文,发表在1947年12月5日《天津国民日报》上。没想到几天后,胡适就托人转交了一封给周汝昌的信,肯定、鼓励这位在校大学生的研究。
胡适此时已是学界大拿,又是“新红学”的开创者,他的来信让周汝昌“欣幸无已”。1948年,正埋头撰写《红楼梦新证》的周汝昌特意跑到胡适家中拜访。令周汝昌激动的是,胡适竟将珍藏多年的孤本《甲戌本石头记》慷慨地借给他翻阅。正因为这一段渊源,周汝昌常常被看做是胡适红学研究的关门弟子。
1953年,《红楼梦新证》出版。这部40多万字的红学研究著作引起轩然大波,因为在当时很少有人敢将《红楼梦》拔到那么高的地位——周汝昌将《红楼梦》与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但丁的《神曲》等世界名著相提并论,并大加赞赏。正是从《红楼梦新证》开始,红学实证研究开始体系化、专门化,后来它被称作“红学史上一部划时代的著作”。
此年周汝昌35岁,因为这部书,他得以调任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成了学界“红人”。也由于这部书,他在后来的政治运动中变成了“资产阶级胡适派唯心主义”的“烦琐考证”的典型代表,被关进“牛棚”下放。由于周总理的特殊关照,1970年9月重返北京。
“文革”结束后,周汝昌的红学研究才又一次回归学术本途。他将红学构建为四大范畴,即曹学、版本学、脂学、探佚学,尤其是晚年在探佚学发力颇多,在他近年出版的数十部红学著作中,曾先后提出一系列探佚成果,观点令人耳目一新,但也招致不少异议。如他提出林黛玉系“沉湖而死”;“金玉奇缘”说的不是贾宝玉和薛宝钗,而是指贾宝玉最终与史湘云的结合,等等。
从1979年直至离世,他一直住在北京城东红庙一套普通的三居室里,杂乱的书籍几乎占据了全部空间。
周汝昌打小患有中耳炎,右耳戴助听器还很难听见声音,而由于长期搞研究工作,两眼也几近失明,视力只有0.1。
女儿周伦玲说,临终前一天,老人头脑依然清醒,“躺在床上,让我给他读他自己早年写的红楼梦相关研究,不过后来我自己不忍心读了……”老人交代了后事:一切从简,不设灵堂也别开追悼会。这印证了《葬花吟》的那句话:质本洁来还洁去。
(综合《齐鲁周刊》、《看天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