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冬

    鹿柴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

    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王维《鹿柴》

    阳光衔走了最后一声鸟鸣，整座山顿时空了下来。幽寂的山谷里，人影杳然。栖在树上的风，偷偷地翻着一层一层的叶子，它想找一首小雨寄来的情诗吗？扛锄的农夫，早已沿一束炊烟的道路回到了家。每一扇柴门后，都有一张灿烂的笑脸。

    这时，是谁的手指，戳破了深深的静谧？一些飘渺的语言，轻轻地弹响在听觉之外，仿佛半梦半醒的呓语。那间掩映在薄霭之中的寺院，又随缭绕的香雾诵起了晚经。每一句，都可以唤醒一颗迷失的心灵。

    疲惫的夕阳，留恋地倚在山梁上，似乎想多看几眼诗情画意的人间。窣静繁茂的深林，被最后的余晖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黄，点缀在枝枝叶叶上，如一些闪亮的词语。

    青苔像淌动的绿色，郁郁葱葱地覆盖在湿润的岩石上。努力从枝叶间钻进来的阳光，点亮了一方欲流的苍翠。今夜，它们又会在白天的余温中疯长。

    一位诗人站在终南山下的篱笆前，望着眼前的景致，不禁捋须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