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阳市第一中学高三526班  钟梁悦

    刚成家的妮子与柱子有一片果园，果树葱绿了这一小片黄土地，又用果香诱惑着妮子与柱子。

    一天，村里来了招兵的抗日队伍，村长找到了柱子。柱子沉思了一天，第二天他对妮子说，我要去当兵。妮子笑着掐了一下他的肩，你在开玩笑吧！她抚着自己的肚子，娃等着看你呢。“妮……”柱子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他摸着妮子隆起的肚子，脸上的表情不停地变幻着，可是要保护好你和孩子，要保护好村子和果园，我必须得去呀！请相信我，等打完了仗，我一定会回来的，你和孩子一定要等我呀！他顿了顿又说着，记住，保护好那片果园，我回来后要与你们一起吃果子。

    果树吸足了春夏的养分，长成了秋天的果实。果实实现了一个又一个秋天的愿望，却阻断不了妮子望向村外的目光。她日夜盼着柱子，可他一去却再也无音讯。娃都大了，他常常问母亲，娘，爹在哪里呀？别人都有爹，我的爹在哪里呀？

    妮子摸着娃那酷似柱子的脸，眼神飘得很远。娃，你爹打鬼子去了，他很快就要回来了，那时他要与我们一起吃果子呢！

    又是一个饱满的秋季，果实挂在树上洋溢着期盼。一天，村长找到了妮子说，村里要修路，路要穿过果园，村里希望你能同意。妮子目光一滞，而后又恢复正常，修路对村里有大好处，妮子走在果园里想着。柱子，她在心里轻呼了一声，仿佛看见柱子正向他走来，一步两步。柱子还是那么年轻，一点也没变，他温柔地说，妮，要保护好那片果园，我回来后要与你们一起吃果子。妮子在心里一遍遍地呼着他的名字，晶莹的珠子从眼眶里流下……

    妮子告诉村长，她同意了。果树上的果子很快被村人一摘而光，果树还来不及叹息一声就倒在了尘埃里，一棵接一棵。

    过了一段时间，一棵棵小树苗呼啦啦地立在了一片荒地上，人们发现妮子在那里种果树。果树伸展着柔软的枝条，叶子映着阳光闪烁成“心”的形状。

    小树一天天长大，妮子一天天老去。终于有一天她累极了，躺在床上再也不愿起来。她叫回在外求学的娃，娃！娘快不行了，娘要在闭眼前向你说声对不起，以前我骗了你，其实你爹不会回来了，不会与我们一起吃果子了。但有一件事是真的，你爹确实是打鬼子去了。

    娘，这我早就知道了，我不会介意的。你就安心地休养吧，一切会好的。娃握着娘那已变形的手，声音不知怎的就颤得那么厉害。

    真是好娃！妮子露出了干瘪的笑，娘没有什么可给你留下的，唯一……唯一有的……就是那个……那个果园，你……你……要……好好……保……护……它……看娃点了头，妮子带着干瘪的笑深深地睡去了，这一睡却是永远。

    娃大学毕业后回来了。与妮子种果树时不同的是，多了一个种树人，那就是从城里来的娃的女友，她在帮着种树。与妮子种果树时更为不同的是，村里人也纷纷赶来帮娃种果树。果树伸展着柔软的枝条，与阳光一起勾勒成了一个又一个闪光的“心”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