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师范大学附属中学1302班 尹伊
《包法利夫人》中有一段包法利夫人的内心独白:“她问自己,她有没有办法,在其他巧合的机会,邂逅另外一个男子,她试着想象那些可能发生的事件,那种不同的生活,那个她不相识的丈夫。人人一定不如他。他想必漂亮、英俊、聪明、夺目”。
许多人都曾像包法利夫人一样,认为自己或自己拥有的是最夺目、最独一无二的,但这种美好的想象往往只存在于幼时的头脑中。随着我们逐渐走出家庭,与学校、社会中的人打交道,慢慢地我们发现,自己只是学校和社会这一群体中平凡又普通的一员。而我们所珍视的人或物,或许同样只是一个平凡的生命。就连你认为那些让你感动至深的情感、被你深藏在内心深处的美好回忆,在你享用的同一时刻,也不知有多少在经历相同的剧情;也不知有多少人将它从流水线上生产出来,以电影或小说的形式将它们当作商品一般,低价出售给其他人。
所以我们沮丧、失落,就像《小王子》里小王子发现自己的玫瑰花并非独一无二后一样,他说:“我曾经因为拥有世上一朵独一无二的花而以为自己很富有,原来那只是一朵平凡的玫瑰花。一朵平凡的玫瑰花和3座膝盖高的火山,其中一座永远都不会醒来。这些都不会使我成为伟大的王子。”小王子想成为伟大的王子,就如同许多人一直梦想着成为伟人,但小王子能走出失望和沮丧,珍视自己那朵平凡的玫瑰,从而拥有平凡的幸福。而许多人却滑进了愤懑与不满的深渊,用折磨小我的方式来与庞大的世界对抗。
上述人中也许我们这一代人所占比重最多。如90后作家蒋方舟所言,“我们这一代的青春,是没有什么共同记忆的,50年代有激情岁月,60年代有饥馑动乱,70年代有上山下乡,80年代有思想激荡……到新千年,我试图提炼新一代人的共同情感,却发现青春只是散落的个人记忆。”崔永元曾谈到为《我的抗战》一书采访抗战老兵的经历时说,无论老兵的身体状况如何、生活条件如何,在他们举起手敬军礼的那一刻,他们仿佛不再被苍老的身体禁锢,重新成为国之栋梁的军人。而我们,在没有大的时代共同记忆的背景下,我们的个人情感个人记忆才会被自身无限放大,蒙蔽了双眼,遮挡了心灵,误以为自己每天所经历的无数零碎之事就是生活的全部、就是生活的意义所在。所以才会有无数的“公主病”患者,才会有无数因为承受不起自认为是“巨大的挫折”,而选择自我了结生命之人。
但其实,生命本来并没有那么脆弱,是我们的错觉和自我异化让它遭受了“生命不能承受之重”。那些失败和磨难,对你而言是最大的痛苦来源,让你苦不堪言,但是在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同样也正在或已经经历过了这些。大家都是群体中的个体,为什么别人能挺过来,而你不行,其实就是个人主观情感放大后的结果,没有意识到自己就只是沧海一粟。才会将那些不值一提的挫折当作不堪忍受的痛苦,在自我催眠中与平凡的自我越走越远。只有正视,才能使自己的生命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