株洲市天元区 欧阳光宇
D城第五座桥峻工。
前四座桥在通车前,都会举行隆重的剪彩仪式,由D城负责该项目的一位市级领导,亲自上台剪彩,各新闻媒体也会就此大宣特宣一番。五桥通车前,谁去剪彩?
五桥的情况显得比较特殊,五桥在尚未峻工前,负责该项目的张常务副市长突发脑溢血,虽经医院全力抢救月余,终未闯过关;这样,张常务的工作便由王接手,王虽捡了个便宜,当上常务,但王常务心有忌讳,按常理,五桥建设总指挥长原署名是张常务,现在就应把张常务的姓名删除,打上王常务的姓名。但王常务明确指示,不可以这样弄,“五桥建设总指挥长”这个头衔就不设了,而五桥建设施工还设有若干个负责人,王常务则在其中悄无声息地挂了个名。
这是个多事之秋,D市邢市长祸起萧墙,因查出收受巨额贿赂而身陷囹圄;上级将曾市长从异地调到D市赴任,曾市长还未落座D市市政府大院,就对大院进行了两大改造:大院内有一人工湖,湖周围原来植有柳树,因柳叶似剪刀、随柳枝下垂,仿佛预言着“垂危”,曾市长命人将人工湖周围的柳树全部挖掉,改植修剪成球状的万年青;办公大楼上方原装有一个尖头、仿欧式风格的大时钟,因“钟”与“终”谐音,市井小道上传出D市几位市领导有因剪彩剪掉前程、剪掉性命的“一剪而终”说,曾市长再命人将楼上的时钟全部拆除,如此这番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坐进市长办公室。
五桥通车,谁去剪彩?在市政府常委会议室里,大家把目光转向王常务,因为王常务是顺理成章要去剪彩的常务,尴尬罩住王常务的脸,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去,语气变得无比沉重,说道:“张常务为五桥建设操碎了心,倒在工作岗位上,现在没机会去剪彩了,我只做了点皮毛工作,何德何能,有什么资格去剪这个彩呢?”会场如死水般沉寂片刻,何书记笑呵呵地说:“我是早有安排,要出访英国,要不我会去,现在,看哪位常委愿意代表我去呢?”书记说完,曾市长苦笑着说:“我初来乍到,D市的百姓都还不认识我,我就不去出这个风头了。”会议室如一闷罐,直到会议结束,也没有任何一位常委表示愿意代表书记、市长去剪彩。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D市的日报、晚报都在醒目位置登出“五桥无仪式通车”的新闻,接着,“为无仪通车,叫好!”的评论接踵而至,纷纷盛赞D市市委、市政府这一精简高效、务实清廉的新举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