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富国挪威,连续多年被联合国评为“最适宜居住的国家”,位于“全球人类发展指数排行榜”之首。挪威人日子过得平心静气,生活富裕,但不忘乎所以,即使有贫富之差,也不足以造成社会矛盾,慈善业不作为宣传工具,而是社会公德。这跟挪威历史上从未出现过贵族政治、执政党奉行平等精神和近些年在民间流行的《詹特律法》有关。
《詹特律法》是挪威作家山德莫斯在一本书里提出的被称为“挪威十戒”的社区道德规范。虽然不是政府立法,但深入人心,难怪奥斯陆首富洛克要在自己买下的一个私人岛上盖一座豪华别墅,都会成为挪威人的众矢之的。
这跟中国流行的“三富”——比富、炫富和崇富相比,实在是有天壤之别。有炫富,就有仇穷。赤裸裸的拜金主义和阶层意识,即使在老牌的欧洲国家也是天方夜谭。洛克炫富之后不但名声大跌,而且遭人指骂,媒体更是群起而攻之。最后财大气粗的他也不得不低头,决定卖掉价值140万美金的小岛,豪华游艇也只在外国水域里使用。
挪威人仇富吗?其实不是,挪威人很富,其首都奥斯陆2012年的人均GDP已经达到74057美元,是全球排名第二的城市。可以说家家过得从从容容,无忧无虑,实在没有仇富的道理。洛克之所以惹了众怒,并不是钱多钱少的事,而是洛克四处招摇、故意炫富的暴发户做派,违背了挪威人谦逊处世的道德观,侵犯了他们维护社会和谐的防线。
欧洲人从中世纪就认为人类有七宗原罪: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及色欲。虽然这七宗罪不同于杀人放火绑架抢劫等刑事罪,但是它们被视为所有罪恶的起点,情杀源于色欲,偷盗源于贪婪,暴力源于暴怒……奥斯陆大学社会人类学家阿奇蒂说,挪威人很重视意识形态,强调平等,敌视特权。因此,至少在挪威人的意识里,炫富是在现代社会中日显威胁的第八宗原罪。
(摘自《中国新闻周刊》2012年第44期 余泽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