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的幽默是不受舞台限制的，马三立随时随地能抓出笑料。接受采访或出席活动，往往有人要求拍照，当时还没有数码相机，人家刚把照相机举起来，他随意问道：“胶卷是正品吗？”没等对方反应过来，接着要求：“现在骗人的事太多，不行，先打开看看。”拍照者急了：“一打开胶卷不就……”话到半截，他和在场的人就都乐了，原来是个“包袱”。

    去劳教所给失足少年讲话，走下汽车就有两位女警察从两边搀扶，记者一路追随照相。走着走着，马三立忽然温和地对女警察说：“能不能由一位扶着我？”女警察不解：“马老，您年纪大了，两人扶着走不是更稳当吗？”他显出为难的样子回答：“是，这样是稳当，可你们看这么多记者照相，明天一准见报，群众看见我让两个警察架着往里走，会说马三立这么大年纪还犯案，这不，被警察押着进监狱了。”此话一出，两位女警察笑弯了腰，半天没直起来。

    年底，《今晚报》等单位联合举办“相声艺术大师马三立从艺80周年暨告别舞台晚会”。

    马三立登场，第一句话是：“我叫马三立……”然后，他张望一下满台的鲜花和花篮，抬头面向观众，用有些惶恐和腼腆的语气问道：“……我值吗？”场内迅即响起了雷鸣般的回应：“值。”他接着说：“台上摆了这么多鲜花真香啊，省得往后给我买花圈了……真到那天，必须送真花，假的不行啊。”

    利用同台演员的名字“现挂”，从来是他的拿手好戏：“倪萍叫我唱一段，我这声音怎么能比得上李光曦呢，李光曦是金钟儿嗓子。他为什么有这么好的嗓子呢，他平时就注意保护，不抽烟，不喝酒，干东西不吃，李光曦，光喝稀的……还有郭颂，我们认识好几年了……他不忌口，葱、姜、蒜什么都吃，山东的火烧也吃，不噎嗓子。我一想对呀，他叫郭颂啊，不管什么吃的，端起锅来就往嘴里送!……”

    到大家上台表示敬意和祝贺，他仍然不肯让气氛庄严起来，马季神态虔诚地献上自己手书的八个大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马三立含笑称谢，拉起他的手说：“我和马季，还有马玉涛是一家子，都是‘马大哈’的后代。”全场大笑。

    （摘自《文汇报》 刘连群/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