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具才干的杨广在执政14年后亡国,使隋朝成为著名的短命王朝。后代学者往往将隋亡归因于征高句丽、修运河,甚至归咎于杨广本人大修宫苑的高消费。历史学家的分析,也许都是隋亡的理由,但还有一个幽暗的历史角落需要照亮,那就是隋炀帝对官场贪腐近乎过度的包容宽纵。这种对腐败的宽容,令朝廷贪腐肆无忌惮,成为人神共愤、恶性扩张的社会毒瘤。
杨广最信任的近臣宇文化及,就是个奢靡贪腐的“官二代”。尽管宇文化及贪污受贿被多次举报揭发,都靠杨广保护从轻发落。隋大业初年,刚刚即位的隋炀帝驾临北方边境榆林,陪驾的宇文化及竟违背禁令与敌国突厥经商,谋取暴利。
这种“跨国”贪腐,终于激怒了杨广,判宇文化及死刑。当这个贪官已被剥衣解发押赴刑场时,杨广又心软了,再次赦免了宇文化及。
杨广为何对贪官如此心慈手软呢?也许由于长期与兄长杨勇夺嫡,他太过看重官场力量,认为只要得到百官拥戴,满足朝中官员的要求,让他们心花怒放,就能收天下于股掌之上。他明白,宇文家族官场人脉极广,宽容宇文化及,就等于打通了官场的任督二脉;而皇帝亲自赦免的贪官,也会从此结草衔环感念圣恩,再者,连宇文化及这样的大贪官都能免罪,朝中贪腐官员自可放心大胆,一心一意地效忠于自己。这样一举三得,是何等高明的权谋之道驾驭之术!于是,宇文化及被再度起用为重臣。
据说在扬州行宫的杨广,有一天顾影自怜、对镜中俊美英武的自己高声慨叹:“如此大好头颅,不知将被何人取走?”然而杨广万万没有想到,取走他大好头颅之人,恰是他多次力保、宽容恩宠,从刑场上赦免的贪官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最后说了实话:“人生故当死,岂不一日为帝乎!”这是他心中贪欲最鲜明的表白。公元618年,宇文化及在扬州发动政变,弑杀隋炀帝,霸占萧皇后。他建国号“许”,自立为帝,终于过足了一把皇帝瘾。但不久即兵败被擒,被窦建德所杀。
(摘自《南方都市报》 阎延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