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战争结束迄今已半个多世纪了。但五十多年来，政治家、军事家和研究者并未遗忘这场战争，各国陆续解密的档案成为研究朝鲜战争的重要文献。

    2008年5月至6月，美国国家档案馆公布了一批解密档案，这批档案记载了1950年战争爆发之初韩国军方和警方如何对左翼人士及其同情者进行大规模屠杀的事实，被杀害的人数可能高达10万之众。

    屠杀——从战前开始

    二次世界大战后，朝鲜南北方分别被美国和苏联占领，从此半岛陷入分裂。此后南北双方在冷战加剧的国际形势下，意识形态上的纠纷日益严重。1948年，李承晚在韩国执政后，更是对所有左翼党派和团体的政治活动进行压制，将3万左翼人士抓入监狱。

    在朝鲜战争爆发前，韩国政府开始对左翼人士及其亲属的杀戮。我国知名朝鲜战争研究专家沈志华编纂的《朝鲜战争：俄国档案文件》中，记载了这些惨剧：“在奉化郡肃青面奔清里，仅仅是因为游击队曾经过该村，就有20多人被同时枪杀。在永东郡的许古屯，因为村民有民主主义情绪，村中200户人家中就有200多人被枪杀。”

    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北方军队势如破竹攻入南方，李承晚的部队一触即溃。3天后，北方军队就占领了韩国首都汉城（今首尔），释放了汉城监狱中的囚犯，其中有数千人加入了北方军队。消息传来，溃退中的韩国政府更加惊惶。由于担心左翼政治力量加入敌方阵营，韩国政府决定将“国家教导团”（韩国政府之前成立的对左翼人士进行教育和管理的专门机构）控制的左翼人士由警察系统来看管，并开始准备大肆屠杀。

    镜头中的人间地狱

    汉城南部90英里处的山谷是个狭窄而安静的地方。然而，1950年7月的几天里，鲜血和枪声是这片宁静之地的主旋律。成卡车的共产党员被从大田监狱运到这里，走向生命的终点。一些美军军官前往观看了被称之为“宰火鸡”的血腥场面，并拍下了许多骇人的屠杀镜头。

    在山谷里，被反绑双手身穿白衣的犯人们，弯着腰，面向土沟挤在一起。韩国军警走到囚犯们身后，朝他们脑后开枪，尸体就势滚入沟中。一位现年83岁的李姓警察参加了当年的行刑，至今仍对扣动扳机“心怀罪感”。他回忆说：“许多犯人是普通罪犯，还有被诱捕来的不识字的农民，他们本不该死，他们对共产主义一无所知。”现场的警察们有的从未杀过人，拿枪的手发抖，以致没有射中要害，有些犯人只是受了伤。但警察们最后受命不留活口，还活着的犯人遭到再次枪杀。

    朝鲜战争结束后，反共的政府长期统治韩国，一直试图掩盖它犯下的屠杀暴行。直到上世纪80年代，韩国开始了民主化进程，这才为最终解决这桩历史悬案提供了政治契机。2002年，一场台风横扫韩国，将一个埋有众多遇难者遗骨的墓葬坑掀开；一家电视台在一个封闭矿井内发现了被草草掩埋的大量遇难者遗骸；美国方面解密的档案则为韩国人挖掘历史提供了数量空前的信息保证。

    旁观的美国人

    事实上，美国中央情报局曾以“机密件”的形式向国内报告了韩国军警的屠杀行径。但麦克阿瑟对这个消息无动于衷。后来英国人对韩国人的屠杀行为表示抗议，美国助理国务卿腊斯克敷衍说，“我们在尽全力制止暴行”。但真实的情况却是，麦克阿瑟视屠杀为“韩国内部事务”，禁止美军进行干预！

    芝加哥大学的朝鲜战争历史学家布鲁斯·卡明斯也认为美国对屠杀负有责任：“在数千人遭到屠杀的事实面前，美国不仅无动于衷，而且有意封锁屠杀事实。”

    （摘自《今晚报》4.10 董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