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出没的可疑男子

２００８年１２月的一天凌晨，家住上海长宁区虹古路的张俊杰刚下班回家，他知道朋友们已经在家打了一晚上的牌了。他停好自行车刚准备上楼和牌友汇合时，一个年轻男人从２楼走了下来。张俊杰看了看这个男人，脸很陌生，于是悄悄跟踪他。只见这个穿着运动鞋的年轻男人走到小区的健身花园，在小花园待了一会儿，便转身按原路折了回去，又走到张俊杰住的那幢居民楼。

见年轻男人走上三楼，张俊杰也跟了上去，并且回了自己的家，叫出朋友帮忙。他们刚走到三楼，与从四楼走下来的年轻男人撞个正着。张俊杰拦住他：“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我是来找人打牌的。”年轻男人用带着安徽口音的普通话回答道，边说边急着下楼。张俊杰一把拉住年轻男人，继续追问：“你到谁家玩？”

年轻男人有些急了，他一边挣脱张俊杰的手，“好像是三楼的。”“三楼哪一家？请你敲一下你朋友家的门。”张俊杰看男人紧张的样子，更加产生怀疑。见张俊杰这样认真，年轻男人更加慌乱，“哦，好像找错了，不是这里的。”年轻男人边说边想下楼。张俊杰和朋友们拦住他。年轻男人从走廊的窗口处拿起一根４０多公分长的铁撬棒冲过来。张俊杰几个人把年轻男人制伏报了警。

虚假身份和满口谎言

被警察带走的年轻男子自称王家祥，从安徽来上海打工。之所以会在半夜出现在居民小区，是因为自己想要偷摩托车牌照，但没有成功。然而警方很快发现此“王家祥”非彼“王家祥”。这个年轻男人冒用了别人的姓名和身份证。

谎言被戳破后，年轻男子坦白自己的真实姓名叫“李天浩”。“我一开始被抓的时候报的是王家祥的名字，其实他只是我的小学同学。我到上海没多久，身份证就丢了。借用了他的身份证找工作。”

李天浩的身份确认了，可是对于他的供述却难以让人信服。在李天浩身上，警察发现了一部手机、一条项链、一只手表和不少现金。

李天浩被抓获时，在他的身上还有两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一些莫名其妙的数字和文字。李天浩告诉检察官，这两张纸是他被抓的那天晚上，在小区找寻摩托车牌照想要下手时，顺手从一辆自行车车兜里捡的。经再三盘问，李天浩终于承认纸上数字是自己写的。“我写那些数字是为了研究彩票，３６选７。”李天浩说自己平时一直买彩票，也喜欢研究彩票，那天正好闲来无事就坐在小区的小花园里研究了一下，“我只写过数字，其他字我也不知道是谁写的。”李天浩一口咬定，自己只是为了偷摩托车牌照才出现在居民小区中，而且还没得手就被张俊杰等人制止了。

检察官发现，在这些数字中有两组带着“弄”、“号”、“楼”等字样的，显然是门牌号码。检察官联想到了两个月内连续发生的９起连环盗窃案。经过对比，检察官惊讶地发现，９起连环盗窃案中有５起的地址和纸条上所记录的数字相吻合，李天浩显然有重大作案嫌疑，李天浩对此却矢口否认。

两个月内九宗盗窃案

与李天浩发生关联的这９起盗窃案分别发生在２００８年１０月至１２月。被害人之一的刘小姐告诉检察官，２００８年１１月中旬的一天晚上，她离开暂住地外出办事。离开家时，刘小姐确定自己已经把防盗门锁好了，但是到了次日凌晨回家时，却发现走廊厨房间窗的防盗栏被拆卸了下来，而且房间的门也都开着。刘小姐经过查看，确认自己放在大橱抽屉里的６０００元人民币现金不翼而飞，另外还有一些金银首饰和几张银行卡不见了，并且刘小姐的身份证也一同被偷走。

和刘小姐有类似遭遇的还有受害者郭女士。就在刘小姐家中遭窃的第三天，郭女士的家中也遭遇了“梁上君子”。当天，郭女士一早就出了门，晚上１１点多才到家，一回家就发现家里的东西被翻动过，不见了一些现金、首饰和一部数码相机。

检察官发现，这９起盗窃案大多分别发生在同一小区中，被害人往往都是夜晚外出归来后发现家中被窃。从现场勘查可以看出犯罪嫌疑人每次进入现场的方式相似，以撬窗入室的方式为主，只留下脚印，没有留下任何指纹，作案人很可能是戴手套作案。而李天浩被抓获时身上就携带着扳手、手电、手套等盗窃惯用工具。

然而，盗窃案现场并没有留下太多明确的证据，李天浩也全盘否认，在检察官手中的又只有一串莫名数字，要如何才能证实是李天浩实施了这一系列盗窃案呢？

只有鞋印和“数字天书”

李天浩被抓获时，公安机关扣押了他脚上所穿的运动鞋，经过鉴定，李天浩这双鞋的鞋印与那９起连环盗窃案案发现场勘查提取的鞋印可以认定为一致。从被害人报案时间看，被害人都是在意识到被窃后第一时间报案，同时现场勘查中均没有勘查到其它作案人的鞋印等现场痕迹，因此可以排除他人作案的可能。也就是说，可以确定，案发现场的脚印正是李天浩所留下的。

同时通过笔迹鉴定，可以确定那张有着数字的纸条的确是李天浩所写。虽然李天浩承认是自己写了这些数字，但辩称自己是为了买“３６选７”的彩票而随便写的数字，但其中一些数字中间还夹杂着“弄”、“号”、“楼”等明显带着地址特征的文字，显然与李天浩的说法不符。检察官推断，这些数字应该是李天浩在作案前进行事先踩点时所写的地址。

虽然鞋印没有排他性，但是鞋印和“数字天书”相结合，从证据互相印证的角度，依旧可以认定李天浩非法侵入上述失窃地点。即便李天浩拒不认罪，长宁区检察院检察官还是凭借一系列缜密的思考和相互印证的证据，抓出了李天浩这只狡猾的“娄阿鼠”，日前以盗窃罪对他提起了公诉。（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据《上海法治报》 徐荔 黄峥／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