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6日,为期40天、号称“人类大迁徙”的中国春运即将拉开大幕,2.35亿人将通过铁路踏上归途。催促他们赶路的,是一种叫做“乡愁”的情感。没有一个词汇,比故乡更温暖,没有一种所在,比家更让人心安。这心安和温暖,牵引着2.35亿人向家的方向移动。
所幸回家的路途并不遥远。以高铁来测量,广州与长沙的距离是2小时,深圳与长沙相距3小时20分,哪怕穿越半个中国,从北京至长沙也只是5个半小时的跨度,这融合的吞吐,使归去来的愿望变得简单。
无论你是姓曾还是姓福,故乡的幸福感就在这里,它与指数无关,与评分无关,而与生活气息有关,与圈子友邻有关,与文化氛围有关,因为它满城烟火色,因为它处处有人家。
本周,我们选取了四个奋斗在他城的湖南人,春节将近,他们将回家过年作为最重要的规划,但他们不是返湘“客”,他们具备“反客为主”的愿望和能力,他们想要成为故乡的主人,重新在这块土地扎根。
在他们眼里,异乡永远不可能变成故乡,分享他们的故事,看看他们的青春他们的城,你会明白:没有留不下的城市,没有回不去的故乡。
欢迎回家。■记者 张丹
王燕云 27岁
所在城市
深圳
2008年夏天,我的同学和朋友前赴后继地向大城市进发扎根,我从湘潭坐火车到深圳,当时买的是站票,在过道上站了近10个小时。到达深圳的时间是凌晨4点,没什么人的深南大道显得很空旷,比湘潭的马路要宽太多。4年里,我工作、恋爱、结婚,又在深圳买了房,房子离市中心很远,30年按揭,月供5000元。尽管已经建立这种联系,我仍然觉得,深圳跟我隔着厚厚的城墙。
现在,我还是经常想起家乡,想起街头巷尾米粉店和油条摊飘来的香味,想起清脆爽利的麻将声和磨剪子磨菜刀的吆喝声,想起走家串户间从不见生疏和戒备的浓郁乡情。对我来说,深圳只是寄居地,而故乡的意义是,尽管你远走高飞跋山涉水,最终却还是要回到这里。
张裔尧 29岁
所在城市
广州
大学毕业来到广州,以为天地广大有更多机会。机会是很多,但是人更多,所以很吵很拥挤,前人规划这座城市的基础交通设施时,可能没想过要承载过千万的人口,一切都是以超负荷运转,你不走,有人会推着你走。这里也有大排档,和湖南一样,也有光着膀子就着啤酒吃烧烤的人,市井气息浓厚,但这个五湖四海齐相聚的城市,最大的特色是没有特色。
7年过去,工作渐渐稳定,也有了自己的家庭,租住在广州40平方米的蜗居里,却花费所有的积蓄在长沙买了房。年轻时,其实有必要生活在广州这样的城市,感受它的脉动和激情,但年岁越大,回家的渴望就越强烈。
刘煜 28岁
所在城市
北京
梦想是一个人的方向,故乡则是一个人的起点和终点。
我在北京的一个团购网站做编辑,忙的时候熬通宵,闲的时候瞎晃荡。
北京,忽略掉PM2.5,偶尔也有晴朗的清晨,能听到悠长的鸽哨。我在这里生活,这里也有我的舞台,但我无法真正属于这里,无法成为北京人。是的,北京的房价很高,在这里5年我连一个厕所也买不起,但这不是我回家的理由。奋斗是一种体验,是一个过程,我心里知道,体验和过程的终点,仍然是故乡。
陈锐 25岁
所在城市
嘉兴
我在的地方说是嘉兴,其实是嘉善,一个县城,越来越多的人在这里买房,因为这里离上海只有82公里。
我在湖南长大,很多亲戚朋友都是湖南人,但我的户口在嘉善。2009年在父亲的资助下买了房,没想过会离开湖南,后来却考上了嘉善的公务员,房子一直空置着。可能是听惯了江南的吴侬软语,在这里2年,心变得越来越软。从前并不觉得有多喜欢的故乡,变得越来越亲切,电视转到湖南台,连新闻都多看两眼,想回到熟悉的城市,也想回到家人身边,希望假期长一点,再长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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