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孙立人上将专案追踪访谈录》新书问世，国民党史上最大冤案“1955年孙立人案”始末全面解密，其中，原籍湖南沅江的一对美女姐妹花的“10年冤案”也重新浮出水面。妹妹黄美之曾是抗日名将孙立人的秘书，姐姐黄珏也曾任孙立人创建的青年大队少校，为什么姐妹花会遭人陷害？果真是蒋经国因追求姐姐未遂而报复，还是另有隐情？这一切，得从孙立人与黄美之的秘密情缘说起……

    壹 “他是成熟的男人，我对爱情有幻想，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黄美之（1930—）原名黄正，原籍湖南沅江，生于长沙。她出身名门，其父为国民党元老。她原是金陵女大的学生，因战乱辗转南迁，1949年来到台湾，与国民党高级将领孙立人相识、演绎了一段不为人知的老少情缘。 

    1950年的一天，正放暑假的黄美之和一名女同学逛街，经过孙立人的住宅——孙公馆时，女同学说馆里有个人和她们相识，硬拉着黄美之进去。在馆里，两人遇到了孙立人的太太张晶英，黄美之喊她“姨妈”。张晶英很喜欢黄美之，得知黄美之是金陵女大的高材生后，就介绍她去做孙立人的秘书，做点整理文件、安排日程及打字一类的工作。恰好暑假无事，黄美之便一口答应下来。

    两天后，黄美之第一次见到孙立人：“一位白发苍苍、穿军服的男人，白头发使人觉得他是老人，但他似又有一张青年人的脸孔，还算帅吧”。第二天，张晶英告诉黄美之，工作已经安排在屏东公馆。在屏东的孙公馆，黄美之的工作近乎无聊——打打请帖、整理照片，有时像女主人似地招待宾客，孙立人常常会过来处理公务，两人感情慢慢升温。一次，两人在馆里的荷花池边闲聊，孙立人温柔地对她说，我替你取了个英文名字，little。黄美之有些感动：“一位南征北战、满脑子枪炮子弹的军人，竟会有如此细腻的文思！”孙立人伸出手，将黄美之的手紧紧握住。

    60年后，已届花甲的黄美之回忆起那段感情，依然记忆清晰，“他是成熟的男人，我对爱情有幻想，事情就这么发生了。”不过，黄美之当时就知道自己“闯祸了”，她想过逃离，但爱情的力量岂是这个年仅20岁的小姑娘能抵抗的？在屏东，两人如胶似漆，玩骑马、说着甜言蜜语，犹如一对陷入热恋的年轻情侣……孙立人的这段情史，鲜为人知。直至2010年，孙立人将军逝世已20年，黄美之撰写《烽火俪人》一书，通过小说笔法，首度披露、还原她与孙立人的这段感情经历。

    贰 蒋经国打电话叫黄美之去“问话”，却一去不复返

    两人在一起时，孙立人帮过黄美之不少忙。黄美之后来参加了孙立人的女青年大队，升至上尉，她的姐姐黄珏也调来在大队工作。一家人也准备从广州过来。但幸福时光总是短暂的，“灾难”突然降临至这对“姐妹花”身上。

    1950年，蒋经国打电话叫黄美之去“问话”，不谙世事的黄美之还以为正好可去台北玩玩。万万没想到的是，黄美之姐妹俩突然被定罪为“过失泄露军机罪”，一去不复返，立马被关押，判刑入狱10年。

    两人的罪名表面由头很简单：经过孙立人同意，黄美之和姐姐曾接待了一位“中央社”记者李朋，而随即，李朋就被定为“俄国间谍”。 在台湾，李朋是第一个以“国际间谍”罪名被枪毙的人。据黄美之后来回忆，当时李朋正对她姐姐黄珏展开追求遭拒绝，李朋被抓后，被打得难以忍受，就乱咬出黄珏也是间谍。但背后的真相似乎与孙立人脱不了干系。

    1950年，孙立人在台湾风头正健。他是1937年淞沪战役中身先士卒、被击中13枪而幸得生还的抗日名将，是获得过英皇“帝国司令”荣誉勋章，以及罗斯福颁赠“丰功”勋章的“双料”国际名将。但他因“功高震主”被蒋介石怀疑，还因为政见不同，得罪了蒋经国。蒋经国为了报复他，才将黄珏和黄美之也拉进李朋的“间谍案”。天真的黄美之哪里懂得这些政治权谋。1955年，孙立人以“阴谋发动政变”罪名，被革职软禁，成为“张学良之二”。这次案件后被人称为“国民党史上最大冤案”。

    还有一种说法：当年黄家旅居屏东，黄氏“姐妹花”是万人瞩目的对象，蒋经国曾苦追黄美之的姐姐，却未能虏获美人芳心。当时，黄珏去孙立人创建的青年大队任少校时，曾陪同孙立人一起接受宋美龄的视察，自恃靠山很硬，没把看起来稍显愚憨的“小蒋”放在眼里，这让蒋经国怀恨在心，趁机报复。

    叁 老蒋冷冷地回道：“哦，你的头就那么值钱吗？”

    黄美之姐妹俩入狱后，据说孙立人曾向蒋介石求情：“黄珏、黄正不是匪谍，我以我的人头担保。”老蒋冷冷地回道：“哦，你的头就那么值钱吗？”

    坐牢头两年，黄美之总想不通，常常嚎啕大哭，哭得一塌糊涂。看守怕她哭，就叫她吃糖，如果还止不住，看守长就会跑来大声说：“小黄，二小姐，别哭了。你想吃些什么，快写报告来。我马上叫人帮你去买。”于是，姐姐代她写报告，黄美之抽泣着报上一大串食品名单……姐姐这才发现了妹妹止哭的“妙法”。

    有次，黄美之又躺着哭起来。姐姐正坐在她身边吃妈妈送来的盐水豆，见她刚起腔，连忙抓一把塞进她嘴里。黄美之从不爱吃豆子花生，但此刻正伤心，又懒得爬起来吐掉，包口包嘴地咽下。姐姐也就这么“磨豆浆”般地，一把把往她嘴里塞。黄美之张口接着，越嚼越觉得香，慢慢止住哭声。此时，看守在门外看得有趣，自言自语地笑道：“这真有意思，妹妹张嘴要哭了，姐姐就塞一把豆豆儿。姐姐塞豆豆儿，妹妹就不哭了。”黄珏听了那怪腔怪调的四川话，笑得人仰马翻，黄美之却气坏了，一挺身坐起来，恶狠狠地瞪得那看守走开……之后，黄美之再也不哭了。

    在那间潮湿黑暗的监狱里，还盘踞着几只拳头大的黑蜘蛛。黄美之姐妹俩既害怕又无奈，也不敢去打。看守哄骗她俩说是“喜蛛”，她俩幻想提前获释……事后方知是毒蜘蛛，人若被咬即可毙命。弱女子与毒蜘蛛“和平共处”，多年相安无事，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1960年，经赵恒惕、曾宝荪、黄少谷3人作保、签字，这对姐妹才得以出狱。出狱后，黄的母亲给她正式改名为黄美之，此时的黄美之多了一份对生命的感悟，“虽未能使我世事洞明，倒也了解了及时行乐。”1963年，黄美之在聚会上认识了美国外交官傅礼士，并与之结婚“逃离”台湾，现定居美国。

    参考资料：《烽火俪人》、《文史拾遗》等

    ■整理/记者 刘玉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