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学时期，正处于文革初始年代，学校基本停课，大多时间都是参加各种政治活动，就连我家住地江西煤校，也已解散成了政府的招待所。

    记得上四年级的时候，因全民“备战备荒”的形势需要，学校要求学生每天放学后去捡铁，上交学校。放学铃声一响，同学们都挎一个竹筐出去捡铁的情景便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为了捡铁，同学们奔波于城郊各个厂矿的垃圾区，挖、扒、翻各显神通。也许是捡的时间久了，也许是捡的人多了，后来出去常常是无果而返。这时候很多同学就打起了家里铁器的主意，而我竟把父亲种菜的一把锄头拿去学校交了，弄得父亲到处找，还以为是种菜时不小心丢了，叹声不已。

    有一次，我因多天没有捡到铁而苦闷，从家里出来溜达，突然发现煤校食堂门口有一堆钢铁条块，过去提起一块，哟，有分量！这一块怕是要抵上我一星期的捡铁任务，便扛上兴冲冲地直奔学校。第二天，刚上学，广播里就传出了校长对我的表扬，说我突破了交铁记录。这下我成了同学们羡慕的“捡铁王”。下课后，班长跑来私下问我：“铁是哪里捡的？”我告诉了他。当天放学后，同学们在班长的带领下，每人到煤校扛了一块钢板到学校。次日，学校来了两个公安，说煤校政府招待所刚运来的安装锅炉的配件，被学生都扛走了，要求学校协助调查。于是，校长找班主任，班主任查班长，班长供出了我是这次“盗铁”事件的始作俑者。当天，学校广播让我再次出了“风头”，我从全校受表扬的典型“捡铁王”瞬间变成了头号挨批对象“盗铁王”。

    四十多年过去了，每当同学相聚，这件事仍是大家津津乐道的一个话题。

    ■李建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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