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益阳民间，过去流行一种叫“瓢尔姑”的巫术游戏。

每年的正月十五这一天，男人们忙着扎龙扎虾子准备晚上大闹元宵。这一天，女人们便躲在屋子里，请“瓢尔姑”神。

我妈妈小时候，常被大人们当作灵童请去抬瓢尔姑神。

瓢尔姑是一个奇怪的神，她厌恶男人，请瓢尔姑神时，男人应该回避，否则就不灵了。

瓢尔姑不是一个女人也不是个女神，她只是一只木瓢，有长柄的舀水的木瓢。这木瓢一到正月十五，便成了一尊女性的神。女人们极其神圣地把这只终年搁在水缸边的木瓢拿起来，抹干水，手柄上用红布条绑上一根筷子，这样，一只寻常的本瓢便成了奇特的瓢神。由两个灵秀的少女一人伸出一只食指尖，抬着木瓢的各一边，地上放一盆米，点上香与烛，便开始敬起瓢神来。开始的时候，瓢神是不动的，过了一会儿便开始晃动，这时候，敬神的人们会向瓢尔姑提各种问题。例如今年年成好不好，如果好呢请晃动五下。如果晃了五下便是好了，于是女人们会随机提出各种问题请瓢尔始回答，瓢尔姑作否定或肯定的回答。女人们于是更发起劲，问到后来瓢尔姑烦了，干脆走入惯性，不停地晃动，一刻也静不下来。抬瓢的女孩子的手也软了。

这个时候，人们便一下子变脸，马上对瓢尔姑报复。刷把是瓢尔姑的丈夫，人们把刷把扔进水缸里，瓢尔姑眼见“丈夫”落水，气得从少女的指尖跌落扑在地上，这个时候，一场巫术游戏宣告结束。

扑倒在地的木瓢已退去灵气，依然回到厨房，默默地做一件炊具应该做的事。

这种游戏仅传到母亲一代，我们这一辈人已无缘得见。

想想木瓢被作为女神，女神居然有丈夫，只是一只刷把，想想木瓢与刷把的形状，马上会想到男人与女人的身体和器官，不觉会心一笑。■文/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