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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2月09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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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是归途,逐梦寻家
——《拾荒少年》的艺术技巧与意蕴分析

    长沙市长郡滨江中学G1807班  吕岩

    《拾荒少年》是北京电影学院2012届毕业联合作业,由青年导演张思庆执导,获得第49届金马奖最佳创作短片。该片讲述了一大一小两个拾荒者因一张旧照片结缘,之后共同寻找拾荒少年生母的故事。在影片前半部分一老一少斗智斗勇,利益纷扰,而后半部分两人携手共斗恶人,彼此扶持,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一同踏上寻亲路。影片以“寻家”为主线,将镜头对准社会边缘——拾荒者,用影像铭记他与他的归家之途。

    一路跌宕一路歌

    家,看似是转身后最熟悉的一盏灯火,却也是多少人一生的辗转征途。在对少年与马跃进的寻家之路的呈现上,本片主要分五个阶段层层推进情节:第一阶段,少年与马跃进相遇,初获希望;第二阶段,马跃进遭遇黑恶势力,希望破灭;第三阶段,少年与马跃进共同奋斗,攒钱寻家;第四阶段,家被拆了,家人失散,希望再次破灭;第五阶段,二人打算重新启程,永不放弃心中的梦想,再次点燃希望。寻家之途在希望中开始,在打压中滞留,在破灭中新生。跌宕起伏的情节使得叙事波澜起伏,结构曲折有致。

    在这段一波三折的寻家旅程中,导演以乐传情,配乐与画面深度融合,使得主人公形象更为丰满,并暗示情节的发展。例如在影片的开头,马跃进窥视车站贼偷钱包时的曲调是极为欢快的,富有喜感。这既是对马跃进“特殊职业”的简要交待,也是马跃进坐观他人遇灾自己得利的畅快心理的投射。而这一隔岸观火,坐得渔翁之利的拾荒人竟高引“英雄”赞歌,这无疑是导演的辛辣讽刺,该段歌词在片中多次出现,附着导演抛出的问题——何谓英雄?光怪陆离,显示浮华。极速膨胀的社会还有多少只愿衣襟带花,岁月风平的侠士英雄?但是随着情节的发展,个体人物的成长,心向英雄的马跃进做到了为人正气,亦成为善良与爱铸造的英雄。而在少年与马跃进终于攒够钱回一趟安徽时,二人在火车上那段活泼畅快的音乐也足以体现一老一小踏上归途的喜悦与憧憬。而马跃进早晨私会“陈总”的那一段,去时的音乐渐淡,韵致凄凉。这在映示他复杂心境的同时也暗示了私会的阴谋及后来挨打的遭遇。此外,该片音乐的选用独具中国民间特色,独具匠心。如少年趁马跃进上厕所之机偷钱包被马跃进发现后的“追逐戏”,选用闽南语民歌,与画面中厦门的街巷相应,展现丰富的传统市井生活,增添了该片的人情味,也使得情节的展开更为真实流畅,实现戏剧性与现实感的统一。

    乐声传情,不仅是氛围的渲染、情绪的调动,更是灵魂深处的萦徊。《拾荒少年》中的音乐元素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而变化,揭示了故事主人公的内心世界,也表现了少年与马跃进关系的步步深化,营造出这段寻母归家旅途中二人间淡淡的温情,有着感人至深的力量。

    满是故事满目情

    有形之画蕴无声之情。在此部影片中,导演通过不同镜头语言的运用,在30分钟的时间里简洁而有力地讲述了这个丰满而动人的故事。通过景别的变换,导演暗示了马跃进与少年关系的转变——初遇时多为全景、远景,凸显距离感并明确了二人为敌的关系。而后少年随马跃进回家,虽然矛盾犹在但中景的使用让人明显地感知到二者距离的拉进。再后二人为“回家”而奋斗,关系递进,多为中近景对话,也暗示了二人似友似亲的关系。元旦时二人吃饭的座位由“面对面”转为“挨个坐”,水平拍摄常规而严谨的构图中两人几乎占据了画面的百分之八十,这样构图的变化亦暗示了人物关系递进,同时也使得观众对影片中的人物产生情感共鸣,以一种“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手法见证二人真挚而深刻的情谊,为接下来的高潮积攒了声势。

    意大利导演帕索里尼曾在《诗的电影》中指出“电影本质上是一种新的语言”。除了景别的变化,这种镜头语言也通过拍摄方式的不同表达导演的所思所感。譬如该片中就多处使用了仰拍和跟拍的拍摄手法。在马跃进追到男孩逼他交出钱包后打电话时采用仰拍,十足地体现出他满口脏话的凶狠模样,给人以压迫感的同时表现出利益胜过一切的丑态。而马跃进骑着自己破旧的三轮车载着男孩回家时运用了侧跟镜头。城市灯红酒绿,繁华的夜景与旧三轮车上用一根棍子撑起的那盏小吊灯显得格格不入,但相比背景中五彩缤纷的灯光,这盏摇摇晃晃的灯却显得更为明亮温暖。在影片的最后,导演采用了一个长的后跟镜头,当马跃进的双脚出现在特写画面中,脚踩在一堆瓦砾之上,时而平,时而陡,仿佛是在暗示他们的寻亲之路道阻且长。

    除此之外,影片中一些镜头的运用渲染了气氛,营造了独特的意境,例如片中前夜“陈总”给马跃进打完电话后镜头下移至他手上的纹身处,以特写镜头暗示陈总的身份与马跃进的遭遇,用无言的画面呈现有声的情节。同时,该段清晨私会一段与“悬念大师”希区柯克的《惊魂记》浴室遇害一段可谓异曲同工之妙——危难来临时观众知而画中人不知,凸显紧张与压迫感。

    那段归途那群人

    在这段破灭与希望相交织的寻家之途中,马跃进与少年的形象是导演塑造的重点。导演“不破不立”,以欲扬先抑的表现手法塑造马跃进这一个生活于社会底层,略微卑鄙或者说至少不善良,而又带点小聪明的拾荒者形象:他通过拾取小偷拿到钱后扔掉的钱包联系失主索要“好处费”;在抓到拿走钱包的拾荒少年后,更是对他又打又骂,并假装叫人砍他的手。然而随着情节的展开,一个孤独的离乡者渐渐浮出水面,在与少年的相处过程中他善良质朴、责任心强、做事有原则有底线等令人动容的美好品质显现出来。在偷鸡不成蚀把米后,他被人架着,回家路上看见了孩子,但是此时他并没有出于自保而指认少年,反是悄悄告诉少年快跑。这里可谓是马跃进形象的转折点,无家可归的少年与有家不能回的他何其相似,两人都是无处安放的个体,加之物质上的贫乏,马跃进心中已渐渐将少年视为自己真正的家人。影片中的每一段故事都见证了他形象的改变及品格的升华,叙事上层层递进,显得格外有层次感。

    而在少年形象的刻画上,导演也给了观众以惊喜。他在出场时是一个沉闷暗淡可怜的哑巴形象,令观众心生怜悯。然而随着故事展开,观众得知少年的哑是装的,但这种不诚实并未惹人讨厌,相反少年在这段寻亲路上的倔强坚毅、知恩图报让人眼前一亮。在灰暗的小屋中,他从地下捡起被撕碎的照片,用沾满泥土的小手重新拼起,泪水浸湿了他的眼眶,这一细节展现出他那细腻敏感易受到伤害的内心世界。虽遭受种种打击,他也从未放弃寻母之路。而在新年之时为马跃进准备的那个与杂志封面一样的娃娃,以及在得知马跃进找寻女儿失败之时递给他的那瓶二锅头,则正是少年知恩图报单纯善良的表现。原来那个此前被逼到胡同口蓬头垢面的拾荒少年,有着这样闪闪发光的品质与内心。

    有人说,艺术取材于生活,再对生活进行提炼,从人生中提炼出的精华就是艺术。事实上,影片中的马跃进与少年只是现实生活中多数人的一个缩影。虽然我们中大多数人并非“社会边缘人”,相对来说还有着一定的生活保障。但我们何尝不是与马跃进和少年一样,都是人生漫漫征途中的徒步者。归乡之路何尝不是人生之路,漫漫无际,充斥着未知的灾难欣喜落魄。为梦远征,需要的是马跃进这般善良质朴,需要拾荒少年这般坚韧顽强。在安徽,马跃进没有回到家,少年也没有找到妈妈,但他们仍携手前行奔向远方。逐梦之途,会有风霜雨雪也会有泥泞荆棘,在这一路中有的人会变得不堪一击,和希望一同破碎;有的人则不畏风雨,和片中的一老一小一样,砥砺前行,逐梦远行。

    “楚山不可极,归路是萧条”。寻家之旅,逐梦之途,虽然前路未知,我们亦需前行,不畏风雨,无问东西。正如影片最后的镜头,马跃进与少年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于一堆堆瓦砾废墟中,背上拾荒的麻袋继续前行,给人以长久的温暖与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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