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医务工作者,我们各自有家庭的角色、单位的角色、国家的角色。当国家有难,人民需要的时候,战时由军人上,疫情时由我们医务工作者上!”一位支援湖北的湘籍医疗队员在家书中这样写道。
没有硝烟的人民战争一触即发,一个个平凡的身影冲在抗疫最前线,舍小家为大家,疫情不散他们不退;而这份信念的背后,也是一个个平凡家庭的默默支持,父母的叮嘱,妻儿的守望,总让疲惫振奋,总觉纸短情长。
湘鄂连线的“云婚礼”
本报记者 沈皓玮
黄费洋与甘燕子同为常德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医护人员,两人在工作中相知相爱,并于2019年12月12日办理了结婚登记,预备于2020年3月11日举行婚礼。
谁知,春节前疫情暴发,很快,医院决定组建医疗队支援武汉。甘燕子怀有身孕,不便前往,黄费洋毅然在大年初一这天签下了请战书,并于2月15日与医院29名医护人员一道,紧急驰援武汉黄陂方舱医院……
临行前,黄费洋理了一个“球头”,看上去更显精神。甘燕子同为医护人员,恨不能与新婚丈夫一同上火线,但在情感上,她是多么的不舍。送行的时候,黄费洋心疼地抚慰着她,“这个时候国家需要我、武汉人民需要我,你要乖乖听话,多吃饭,不许胡思乱想……”
甘燕子点点头。车子启动,她转过头去,泪如雨下。
在酒店进行相关培训后,黄费洋于2月20日凌晨两点第一次进入武汉黄陂方舱医院工作。在层层的防护下,他的视觉、听觉、触觉都受到了很大影响,片刻时间,他已浑身湿透。但他没有退缩,作为一名男护士,他抢着分担一些耗费体力的工作。
每次下班后,黄费洋都会把与患者的交流情况和甘燕子分享,“我在这里一切都好好的,你不要担心。”
“你工作中要细心,更要保护好自己。”每次结束视频时,甘燕子那胜利的手势,都会给疲惫不堪的黄费洋注入了无限的力量。
经过数十天的艰苦奋战,3月7日,黄陂方舱医院宣布休舱,所有医护人员原地待命。
“所有人,下午两点准时到23楼开会。”3月11日,在酒店休息的黄费洋接到紧急通知,来不及多想就赶到了会议室。推开门看到战友们以及湘西组的三位同事一起,正在忙碌布置着现场,正中间摆着一个可移动的大屏幕。
黄费洋瞬间明白了大家的心意,今天是自己与甘燕子原定举行婚礼的日子,大家要为他俩举行一次湘鄂连线的“云婚礼”。
另一头的常德,原本在家轮休的甘燕子突然接到医院的电话,“速来单位一趟!”
“有请新娘闪亮登场!”甘燕子刚踏入会议室,音乐声响起,几个同事为她披上洁白的头纱,护士长将一束鲜花送到她手上,周围烛光点点、鲜花满地。还没回过神,老公黄费洋的视频电话就从武汉打来,“这是一个特殊的时期、特殊的日子,我不能及时履行我的承诺。归期将至,待我归来,一生一诺。老婆!嫁给我吧!”视频里的黄费洋,单膝跪地、戴着口罩、手捧鲜花,同事们也配合着他单膝跪地,手上举着祝福字牌。
“我愿意!”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看到自己苦苦思念的老公,甘燕子频频点头,噙满泪花的双眼流露出发自内心的幸福。计划会变,但经受住考验的爱情将一生不变。
三次逆行,她义无反顾
本报记者 陈暑艳
3月14日,是中南大学湘雅二医院心血管内科重症监护病房护士长肖艳超随医院第三批医疗队来武汉同济医院中法新城院区的第35天。
当天交班后,她打开手机,各种信息扑面而来,其中一条引起了她的注意:招募境外医疗队队员。肖艳超毫不犹豫地点开,填上了自己的名字。就在这时,微信铃声响起,点开视频,3张笑脸瞬间出现在了她眼前。她这才想起,今天是儿子的生日。
视频结束前,肖艳超犹豫着说出了自己报名的消息,3岁的儿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11岁的女儿却反应了过来,大喊:“你还在武汉就又想去境外?不许去!”丈夫的笑容僵住了,随即沉默着点了点头。
这已经数不清是肖艳超的第几次请命出征了。2008年,婚后第二天,她便义无反顾地前往汶川救援;2010年,女儿才一岁,她又毅然前往玉树救援;这一次支援武汉,她更是第一时间写了请战书。
“作为一名共产党员,逆行而上,冲锋在前是我的义务;作为一名重症监护室的护士长,我有信心胜任前线的工作。武汉需要我们,既来之,则战之!”肖艳超总是这么说。
她以为,多年来重症监护室的工作经历已经让她足够坚强,却没想到,武汉之战,发生了太多让她泪目的故事。
最触动她的,是13床的刘嗲嗲。嗲嗲70多岁,与老伴分别在两家医院治疗。两人感情特别好,电话两头,总有说不完的话,握着电话的刘嗲嗲常常笑得像个小孩。不幸的是,老太太没多久就病情加重去世了,两人没能见上最后一面。刘嗲嗲受到巨大打击,虽然不哭不闹,却封闭了自我,不言不语。
肖艳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有一天,她佯装生气,对刘嗲嗲说:“您一点都不爱奶奶!”不顾刘嗲嗲的眼神抗议,她继续说:“奶奶现在肯定伤透了心!她走之前想必很难受了,仍然坚持和您聊天,就是希望您好好活着啊!奶奶肯定还有好多愿望没实现,您应该替她去完成!”
刘嗲嗲听完老泪纵横,嘴唇翕动着说不出一个字。肖艳超轻轻握住他的手,哽咽着劝慰:“都会慢慢过去的,会过去的。我们一直都在你身边!”
那天之后,刘嗲嗲终于肯配合治疗了。他试着把饭咽下去,就算睡不着也闭目养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好。
刘嗲嗲的经历让肖艳超感触很深,她常常对同事们说:“我们应该多关心病人,不仅要治愈他们身体上的疾病,更要给予他们心理上的关怀,让他们有力量,不觉得孤单。”
在她的带领下,25名队员筑成了一支强大的重症护理团队,一次又一次为重症病人的康复写下浓墨重彩的篇章。
一张提前八个月的请假条
本报记者 刘芬
“今天是我大儿子球球的9岁生日,我答应过他今年一定去珠海看航展,特此提前申请2020年11月在珠海航展公众开放日期间休假1周。”3月16日,谭洪毅医生向南华大学附属长沙中心医院递交了一张提前八个月的请假条。
自2月21日起随湖南省支援武汉第五批医疗队前往武汉,在金银潭医院参与新冠肺炎危重症及重症患者救治,谭洪毅已经两个多月没见儿子……
3月16日是谭洪毅大儿子球球的九岁生日,前一天晚上谭洪毅特意在自己的防护服上写道:球哥,九岁生日快乐,爸爸保证今年一定去珠海,看航展,在大鱼缸边吃饭!并画上了“歼10 机”赶跑新冠病毒的卡通画。
“2016年,我陪儿子去看过珠海航展,并答应他以后每两年就去一次。2018年的航展,因为科里病人较多没去成,我承诺过2020年带他去,这次一定不能食言。”谭洪毅解释了自己提前八个月写下这张请假条的原因。
起初报名去武汉,谭洪毅是瞒着家人的。“当时我已经近一个月没回家了,小儿子还不到4个月大,我爱人产后不久,两个小孩要照顾,家里还有两位老人,特别辛苦。”谭洪毅介绍道。直到出发前,他才在同事的督促下,给同是医生的爱人打了个电话。
妻子起初非常不理解,在电话那边哭了,很希望他能回来帮助家里。而且当时武汉的形势也不明朗,家人都非常担心谭洪毅的安全。出发前一天晚上,他和家里通了好几个电话,最后得到了家人的理解,父亲还特意写了封家书叮嘱他在前线注意安全。
在武汉,谭洪毅被任命为金银潭医院新冠肺炎救治联合专家组专家、北六病区副主任,带着妻儿与父母的嘱托完成了一项又一项危重症患者的救治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