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闫慧杰
我崇敬树,我觉得树比人活得更像自己。
在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像树一样,把根扎进脚下的土地,从此就再不动摇,从生命的开始,到生命的结束?
我见到过许多孤单的树,在旷野,在路边。我知道它们是流浪者站成的雕塑,是游子矗立的背影。它们孤独而快乐,那一方天地仿佛是为它们而设。
我见到过成片成片的树林,漫山遍野,郁郁葱葱。我曾无数次走进那样的树林,我发现,这大片大片的树林里,绝没有完全相同的树,他们生长在同一片土地,却张扬着自己的个性,决不盲从。
我曾特别流连过那些悬崖上的小树。它们的脚下大多是贫瘠的土地,但它们却从不卑微,很有韵味地活着。
我还看到过许许多多的树,在家乡,在身旁,在旅途中。我发现任何一棵树都活得很自信,无论高大的树还是低矮的树,都向世界宣布“我很重要”。
一个人,如果一辈子呆在一个地方,足不出户,人们就会耻笑他的愚蠢。但是有谁耻笑过树吗?树把根扎进脚下的土地,却把枝叶伸向无尽的苍穹。它是沉默的,却又是潇洒的;它有坚实的土地作根基,所以懂得探求和承受。
还有谁会比一棵树的经历更艰难吗?狂风曾拔起过它的根基,蛀虫曾噬咬过它的肌体;在它身边,时间穿过又消逝,鸟儿栖落又飞走……它坚毅地活下来,它从不袒露自己受伤的年轮滴血的心,从不渲染自己的成熟与大度,它永远以快乐的姿态抒情,以洒脱的形象写意,永远笑对世事沧桑变幻古今。
我知道,没有人比树活得更睿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