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心阳
当下社会,好像做什么都要过度。
就说茶叶吧,偌大个沉甸甸的纸箱子里套个木箱子,木箱子里再套几个铁箱子,打开铁箱子里面还有包装袋,扒拉扒拉包装袋,其实也就三两茶叶,真可谓“一斤螺肉八斤壳”。小食品,过去论斤包装,现在论粒儿包装,一粒蚕豆大的牛肉干就是一个独立包装,食用时让人觉得这根本不是吃牛肉,仿佛是吃神仙肉,金贵得不行。搞汽车促销要靠惊艳美女包装,这本已过度,但更过度的还是她们充分暴露的皮肉。
一眼看不透的过度就更多。比如教育过度,可怜的孩子们在娘肚里就开始听音乐,一说话就学英语,一识数就学奥数,一认字就背古文;书包不是背着走,而是地上拉着走,每周课程安排最好能有星期八。看病治疗过度,治个感冒也要拍X光片、做CT;治个牙痛,又是照光,又用激光,直到把几个月工资花光。
还有不易被人意识到的过度。近年来,公司职工跳楼事件不断,知识精英中年早逝不断,许多人以为这是现代社会人们心理承受能力太弱。错,实乃社会普遍对利益无节制的追求而导致劳动过度。一篇本来习以为常的文章刊发,并无指桑骂槐之意,却也被人拿来大做文章。何致如此?过度敏感,过度解读。现在办个什么国际性会议或赛事,或逢什么节日,都不惜抄出家底搞晚会,看上去热闹,实乃欢庆过度。
没有人愿意把事情做过度,过犹不及,劳民伤财,可有人就是喜欢过度。毫无疑问,利益驱动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为钱,谁愿意把感冒当癌症治;如果不是为钱,谁愿意给你的孩子办那么多课外班。
过度的背后也是因为浮躁。阿Q刚刚赚了几个小钱,便牛哄哄地把钱往酒店柜台上一扔:“现钱,拿酒来。”未庄人的造反刚闻风声,他便在土谷祠里幻想着先杀了谁,随后睡哪个女人更好。过度地宣扬,过度地庆贺,过度地渲染盛世景象,其实正是阿Q扔钱那一刻的心态。有了几个小钱,心中就像揣了十八只小兔子,惴惴不安,大肆显摆,过度花销。
“过度”病,伤国体。只能靠立章建制,让一切按事物客观规律运行,如此,因“过度”而给社会带来的痛楚才会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