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东升

    吃罢晚饭，撂下筷子，女儿照例去做功课。我则一头扎进厨房，打扫“战场”。等我解下围裙来到卧室，女儿就一本正经地冲我发话了：“爸，今儿既没有球赛，也没有曲苑杂坛，您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帮我写篇作文吧。”您瞧，她还真会给我派活儿。

    “什么，你的作业要爸爸来完成，这合适吗？”我边说边拿起作文题，怎么又是《我的爸爸》！女儿打小学到现在写我都写过8回了。

    女儿既然开了口，我也不能等闲视之。但我不情愿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替她写了作业。她的作文水平长进不大，肯定与我以前老帮她拟题目、写提纲、提供素材有关系。都快高考了，可不能再心慈手软依着她了。我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展开稿纸，运笔如飞，没多大功夫，一篇千字文匆匆草就。

    我庄重地把《我的爸爸》递到她的手里。她欣然接过稿纸，迫不及待地朗声而读：“我有一个慈祥的但有时又非常严厉的爸爸。如今老爸七十有五，现正退休在家，颐养天年。老人家每日挥毫泼墨、吟诗作画，倒也乐哉悠哉……”念着念着，女儿念不下去了。“爸，您写的这是《我的爸爸》吗？这分明是《我的爷爷》呀！”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没错儿，我写的就是我的爸爸。”“您弄拧了，《我的爸爸》指的就是您，也就是您写您自己。”女儿急赤白脸地解释着。“自己写自己，这不是给爸爸出难题吗？俗话说，旁观者清，旁听者明，干脆还是由你来写吧，我倒要看看爸爸在你的心目中是一个什么样儿。其实，这个题目并不难写，关键是要抓住你爸爸的特点。以前你写了八回《我的爸爸》，但爸爸之所以立不住，就是没抓住爸爸的特点，翻来复去总是什么‘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生活上爱护我、学习上关心我，既慈祥又严厉’等等，使人读后留不下印象，引不起回味，而且似乎搁到谁的爸爸头上都能用……”

    听完我这番开导，女儿若有所悟，她悄悄回到自己的房间。夜深了，我发现女儿屋子里的灯还亮着。第二天早上，我推门进屋喊女儿起床，看到写字台上那几张已经写满了格儿的稿纸，这是女儿连夜赶写出来的习作，题目是《爸爸教我写好〈我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