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元崇

10月16日，一年一度的重阳佳节。

刚来永顺县毛坝乡挂职锻炼的我，对贺龙元帅当年的勤务员陈明轩老人念念不忘。

一天午后，我们来到贺龙元帅当年指挥十万坪大捷的旧址。

一栋小天井似的木房子坐落在马路边，房顶青瓦屋角飞檐。一位92岁的老人坐在靠椅上，宁静祥和地享受着午后的阳光。

“陈老，我们来看您啦。”

老人那布满皱纹的脸上霎时微笑开来，伸出青筋显露的右手与我们一一握手。

“丁乡长，这位年青同志，我从来没见过。”

“陈老，他叫杨元崇，是从省城下来到我们这里挂职的。他想了解一下您与贺龙元帅当年的故事。”

一听说贺龙元帅，老人显得有些激动。

虽然已经过去76年，但历历往事依然铭刻在老人的记忆里。

“1934年2月，只有14岁的我，很饿，只想跟随红军能吃上一顿饱饭。”出于最朴实的想法，陈明轩参加了红军队伍，由于年纪小，被安排给贺龙当勤务员。

从那以后，他跟随贺龙元帅从湖北宣恩一直打到了贵州木黄，也有幸见证了红六军团与红二军团胜利会师的那段历史。

“在历经千难万险，部队伤亡很大的情况下，两军会合，士气大振。”陈老依然记忆犹新，“贺龙当时用了一个比喻，‘二、六军团过去是分散的两个拳头，现在变成一个拳头，力量就大了’。”

大家坐在贺龙当年指挥战争的屋檐下，静静地聆听陈老讲叙十万坪大捷的往事，在他的叙述中，时间似乎又回到了1934年11月16日的那个黄昏，龚仁杰、周燮卿两个旅全部进入伏击圈。红军以一当十，越战越勇，仅一个多钟头，就将龚仁杰、周燮卿两个旅打垮。然后一鼓作气，乘胜追击，一直追到永顺县城，敌军残部弃城而逃。11月18日，红二、六军团重新占领永顺县城。

十万坪大捷后，陈明轩在行军途中患上了严重的痢疾，行动十分困难。

“贺龙军长要我骑他的马，我没答应。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而耽误了部队的行程。”陈老告诉我们，为了让被病魔折磨的他能顺利回家，贺龙军长亲自安排了一个滑竿送他回家。

休养了一段时间，陈明轩恢复了身体。这时红二、六军团主力已经转移长征，陈明轩无法跟随队伍长征。他在湖北等地以做木匠谋生，解放后回到家乡与比自己小8岁的彭金香结婚成家，几十年来，他们相濡以沫，膝下有四子一女。如今子女都有很好的发展，多次要接二老进城安享晚年，但都被婉言谢绝。

从1988年到2010年，22年来，陈明轩和老伴就一直守候着这栋饱经风雨洗礼的房子。他们像对待自己的家一样，把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二老，您们每年看护这房子，有点补助吗？”我问。

“起初没有，后来县旅游局每年给我们补助600元，乡政府每年补助200元。”彭奶奶说，“其实我们并不在乎有没有补助。我们对贺龙元帅有感情，对这栋房子有感情。两位同志，这房子左手间的屋檐板掉了几块了，能否帮我们呼吁下，让人来修一修；这房子好几处漏雨，最好也能加些瓦。”

我将彭奶奶反映的情况一一记录在笔记本上，还查看了老人的卧室。“老人家，天凉了，盖这被子是否有点薄了？”我问。“好着哩，我们身体硬朗。不信，你们去看看我们的菜地。”

老俩口在房子的左边空地种了些白菜，大蒜，辣椒。

彭奶奶告诉我们，老伴每餐能吃两小碗饭，还喜欢吃肉。这时，陈老插话：“我今天本打算要去山里找枞菌的。老伴就是不允许。”

时间过得很快，快到5点了。我们起身准备告辞。

临别时，二老硬要留大家吃晚饭。“杨同志、丁乡长和大伙一起尝尝我熏制的腊肉啊！”

我说：“二老的心意，我们领了，但不麻烦二老，我们自己回乡政府食堂吃饭。”

此时夕阳正慢慢的滑落在远处的大山顶上，夕阳的余晖斜斜地照着毛坝，是那样的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