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禹海斌
爷爷90岁高龄与世长辞,我和妻回家奔丧,看到弄堂墙角放着的独轮车车架,我思绪万千。小时候我最多的是躺在爷爷怀里听他讲独轮车的故事,这个独轮车造就了他的功勋过去。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爷爷正逢壮年,在家乡大修水利的时候,为了得到工地广播里那一句表扬,爷爷和许多人一样,将自己的肩膀上层层加码到了极限。但肩膀再厉害也斗不过半自动化,那时我家人口少,在生产队得的工分多,吃饭的人少就有一点点结余。这样爷爷才能利用这一点结余,到生产队里砍一株弯弯的樟树做一辆独轮车,而其他人家没结余的都无法得到,这也成了全家最值钱的固定资产。
有了独轮车,爷爷的名字经常在工地的广播中响起,他最多时推到六百斤一车,相当于五个人用肩膀挑的重量了,所以爷爷挣的工分也多,独轮车成就了他那段光辉的岁月。
后来父亲慢慢地长大了,他成为邻县邵东流光岭水库的一名管理人员。家里到水库有四十里路,父亲都是穿一双解放鞋往返于家和工作单位之间。所以父亲每次去上班,都要和母亲嘀咕一阵子:“要是有一辆自行车就好了。”
1981年,我家买回了全村第一辆自行车。那是一个晴朗的星期天,父亲早早地去县城买自行车了,我坐在家门口,不停地告诉过路的邻居,“等一下,你到我家来看自行车。”邻居在我家越聚越多,快接近中午时,我远远地看到乡间小路上父亲正小心翼翼地推着自行车回来,我家里所有的人都欢呼雀跃起来。车子刚推到家,乡亲们把它围得水泄不通。父亲风光无限地在晒谷坪里骑上转了十多个圈圈,邻居们都发出啧啧的声音。
时间的车轮滚滚前行,改革开放都有三十年了。我们姐弟三人已经大学毕业,学有所成。当哥哥、姐姐相继拥有私家车的时候,妻子也喋喋不休,房子已经不用按揭了,我家也得紧步其后。于是在2007年我刚刚取得驾驶证时就买了一辆新车,那一年本想姐弟三家,各自开着车回老家过年时可以风风光光了,想不到其他农家小院中竟然还停有奔驰、奥迪。原来我们老家双峰花明这一带,有很多农民兄弟在全国各地当建筑包工头,买车行情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这几十年的巨变,变化之大让我们完全想象不到。我和朋友说买车已经和以前买小菜一样容易了,是不是该考虑买飞机了。朋友说得太牛:“买飞机倒不成问题,问题是驾驶证难得考啊。”弄得我们哄堂大笑。想不到我妻子更雷人:“我就是担心你们这些人爱喝几口,天空中又没交警执勤,要是喝醉了,飞到太空中,那里太大,我寻人不到。”
三代人的圆车梦,从解决温饱到衣食住行的必需品,再到小康生活的象征,正印证了祖国六十周年走过的历程。所以正如歌词所唱生活越来越好、心情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