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定伟
或许是农民的儿子,从小耳濡目染了农业耕种,对土地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感。房屋装修时,我不断压减预算支出,却不惜狠下血本,新上预算外唯一项目,大老远从乡下运来两车泥土,在楼顶整出两块菜地,只为能在喧嚣都市觅得一份属于自己的岁月静好。
这不,地出来后,一年四季都没闲着。虽做不到果蔬自给自足,但醉翁之意不在酒,能在紧张繁忙的工作之余,栽种果蔬、浇浇水、施施肥、除除草,有一种悠哉乐哉的满足感。
这天,陪母亲吃饭时,她突然一脸疑惑地问我:“楼上红菜叶好多眼,不知道被什么吃的?”
我不假思索随口回答:“肯定是虫呗。”
没过几天,母亲似有发现的告诉我,红菜叶上的眼,应该不是虫咬的。见我一脸狐疑,她言之凿凿地说:晚上她到楼顶观测过,没有发现菜虫,翻土也未逮到;她发现菜叶上新增的眼和眼的扩大都出现在白天,且白天也未发现菜虫。
听罢母亲的叙说,我良久未语。真没想到,母亲做事这么扎实认真。
又过了几天,母亲如发现新大陆般告诉我,菜叶上的眼,是被一只不知名的黑鸟啄食的,她还吓了鸟一大跳呢!原来,排除虫咬之后,母亲加大了上楼观察频次,终于和“偷食贼”撞上了。
母亲的发现,让我陷入了沉思。兴许是离开农村二三十年了,对农村的事物生疏了起来。偷菜吃的,除了虫子,还有鸟儿呀。
接下来的事,就是如何防鸟儿偷菜吃。老是爬楼驱赶,终究不是个事。
我们异曲同工地想到了扎稻草人。在乡下,将稻草扎成人形,立于田间地头,是农人们用来吓唬偷食的鸟儿、守护自己胜利果实的惯用伎俩。只是深处闹市,稻草从何而来?因而这个提议只是一闪而过,旋即被我和母亲否决了。
于是乎,母亲又想到了扎个塑料袋。她拿出两个塑料袋,找来两根绳子和木棍,把塑料袋绑在木棍顶端,立于菜地里。
三天不到,母亲就嘟囔起来,塑料袋有效期仅一天,从第二天开始,偷食的鸟儿就把它当作了空气。更为耻辱的是,鸟儿竟飞于塑料袋底下,大摇大摆地啄食。
突然有一天,母亲不知受了哪门子启发,竟提出了请奥特曼赶鸟的奇想。按照母亲的说法,奥特曼高大威猛,色泽鲜艳,面目凶神恶煞,鸟儿肯定没见过,看到会害怕无比,是驱鸟护菜的不二选择。
对于母亲的说辞,我自然是将信将疑,但母命难违,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我将孩子们玩腻了的放置在乡下的两尊身高近一米的大型奥特曼,塞进汽车尾箱带了回来,然后马不停蹄地将奥特曼立于菜地前后。为了增加威慑效果,我们将其中一尊奥特曼摆成凌空出拳姿势,另一尊则摆成踢腿姿态。
还真别说,自打奥特曼卫士往菜地一站,还真把偷食的鸟儿唬住了。在随后的日子里,为防一成不变,被鸟儿识破是个玩偶,我们隔三岔五地更换奥特曼竖立的位置,调整外观造型,终于实现了菜地的“长治久安”。
吃上鲜嫩多汁的蔬菜的那一刻,一股感恩之心瞬时涌遍周身。谢谢你,忠诚的奥特曼卫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