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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1月03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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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艳辉:为了那些特殊孩子,我一直在路上

    2024年1月1日,茶陵县界首镇,陈艳辉和父亲在骑车送教的路上。湖南日报全媒体记者 童迪 摄

  【人物】

  陈艳辉:1992年3月生,茶陵县人。2013年以来一直扎根茶陵县界首镇乡村教育一线。2016年起,她与同在乡镇执教的父亲一起,共为22个乡村特殊儿童送教上门,蹚出了一条“送教长征路”。

  【日志】

  2024年1月1日,星期一。

  今天是节假日,也是我的“送教日”。一大早,我就和爸爸忙活起来。吃完早饭,拎起准备好的零食、套圈和卡片,爸爸骑着摩托车带着我,和骑着摩托车的同事李老师,一起赶往送教学生小忠(化名)家中。

  15公里的乡间小道,风刮在脸上,生疼;心里记挂着孩子,倒是热热的。还没到孩子家门口,我就远远看见了孩子爷爷奶奶盼望的身影。

  “小忠呢?”还没下车,我就忍不住问。“还在床上玩呢。”孩子爷爷乐呵呵地说。

  快步走进去,一瞧,小忠刚好也扭过头来,看见是我,一愣,头一歪,伸出双手让我抱。我上前,一抱一摸手,很好,暖暖的。前些阵子来这看见孩子身上的衣服不像样,又薄又破又脏,回去就和妈妈特意去镇上的商店买了厚厚的棉衣棉裤送来。

  小忠6岁了,从小就没有妈妈,跟爷爷奶奶爸爸哥哥生活在一起。他小时候生了一场病,高烧不退,影响了智力发育,现在仍不会讲话,生活也不能自理,更别提上学读书了。去年9月,他成了我送教上门的第22个学生。

  第一次上门,我还是有点吃惊的。这是一个没有女主人的家庭,家里很乱,既没有像样的家具,卫生也一团糟,连建筑垃圾都堆放在家中。小忠身上的衣服也脏脏的,连脚上的袜子都破了好几个大洞。小忠爱疯跑,年迈的爷爷奶奶时刻看着,生怕一不小心出什么意外。看见这些,我心里很是酸楚。

  一开始,小忠很排斥我。我一靠近,他就掐我、扯我头发,还朝我吐口水。怎么办?我只能先跟爷爷奶奶了解情况,了解孩子的具体情况。

  第二次来,我就带来了特意准备好的零食,还叫上了同事李老师,想试着请她吹笛子来吸引小忠的注意力。一次次上门后,小忠不再排斥我们了,会对我们笑了,会和我们互动了,会坐下来听音乐了……

  豌豆,是小忠最爱的零食。“来,像我这样,捏着包装一撕,豆子在里面,再用手指头去夹,把豆子放嘴里,嘎嘣嘎嘣,好好吃啊。”我一遍遍教,小忠看着,手却不动,只把嘴凑过来“啊啊啊”的,示意我喂他。我深呼吸,“没关系,慢慢教”,我想我总能教会的。

  吃了豆子,我教孩子洗手。“来,跟我一样蹲下来,把手放进盆里,搓搓搓,对了,拿毛巾擦一擦。嗯,真干净。”简简单单几个动作,小忠学得笨拙。没关系,他在进步,以后他还能学会洗脸,学会吃饭,学会刷牙。

  这样的孩子,更需要学会自理,学会生活,学会与人交流。这些远比书本知识更重要,不是么?

  李老师拿出了笛子,一曲曲悠扬的歌曲,小忠听得开心,随音乐摇头摆手;我爸爸在地上摆好新买的套圈,带着小忠“跳房子”,虽是乱跳,但却发出了欢乐的笑声;他的爷爷奶奶也在旁边拍手鼓励着……

  临走前,孩子又伸出手要我抱抱。我抱着他,拍拍他:“周末老师再来跟你玩,在家要乖乖的啊。”小忠“啊啊啊”的,扭动着身子,突然含糊不清地喊了声“妈妈”。那一瞬间,我心跳如雷,眼泪都快出来了。

  8年多累计2万多公里的送教路,不可谓不艰苦,但我并不孤单。家人支持我,爸爸陪我送教,丈夫、妈妈也有空就陪我上门嘘寒问暖,还有远房亲戚也伸出援手;领导、同事支持我,送教的队伍越来越庞大,新入职教师也纷纷加入;社会爱心人士也支持我,不少人通过我了解这些特殊孩子的困难,为他们送去文具、食品、衣服、床和柜子……以一己之为影响一群人,我何其有幸!

  最让我自豪的,还是这些孩子的变化:有的已经能随班就读了,在校园里快乐成长;有的学会生活自理了,家里欢声笑语多了……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新的一年,新的希望,我一直在路上。

  (湖南日报全媒体记者 余蓉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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