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日报全媒体记者 周倜
通讯员 张维夏
“琢夫老弟,近来身体还好啊?感觉又利索了不少……”10月18日一大早,湖南省人民医院特聘专家、该院康复学科创始人邓景贵,踏入原长沙卷烟厂副厂长胡琢夫的家门,随手递给他一袋用来炖汤的营养品。
再次来看望老友,邓景贵这次登门其实有“一事相求”:“老弟,前两天从深圳来了个病人,情况不及你当时严重,但就是怕痛,你能不能出面去做做他的思想工作,劝他好好配合康复治疗?”
胡琢夫欣然应允,拄着辅助工具缓缓走着,忙不迭地邀请邓景贵坐下喝茶。
随后,胡琢夫拿出自己所著且已出版到第七版的一套书,想让邓景贵一睹为快——它名为《生命的奇迹》,自2006年出版,包含《感恩录》《诗词选》《书画集》。
“谨以此书,献给拯救我生命、重造我生命的医务工作者……”书的封底,是胡琢夫的感言。
“真快啊,一晃已经23年了……”两人相视一笑。
2000年5月,事业蒸蒸日上的胡琢夫因出差途中的一次意外车祸,造成四肢全瘫,命悬一线!彼时,经过全国多家医院会诊,几乎都认为他能保住性命就已经是奇迹,但要重新站起来,几乎不可能。
在历经多次大小手术后,当年8月底,他从深圳回到长沙,选择转入湖南省马王堆医院(现省人民医院)康复科继续治疗。
“他的眼神十分坚定,我觉得,这是条硬汉子!”邓景贵回忆,当时完善相关检查后发现,胡琢夫肌张力有部分恢复,且有肛门反射的存在,加之其只有40来岁,所以自己有底气给出决定。
“邓主任,我能不能恢复?”胡琢夫问。
“能,有希望!”邓景贵坚定地回答。
胡琢夫的眼泪当时就流下来了。“就冲他这句话,我暗下决心,再苦再难,一定要扛下来!”
第四、第五颈椎粉碎性骨折,第六、第七颈椎滑脱,相应部位脊髓90%受伤挤压……摆在邓景贵和胡琢夫面前的,是条看不到尽头的漫漫长路。
关节僵硬且挛缩严重,压疮(褥疮)怎么办,心理又如何重建……每一关都太难了!当时,邓景贵给胡琢夫制定了详细的康复方案,就像孩子们的课表一般,每天满满当当。
“他为我这么上心,我有什么理由放弃?何况是他让我在绝望中看到希望。”胡琢夫至今还记得,当时钻心的疼痛感、撕裂感,每天结束康复衣服都要换五六套,有时候为了练习一个翻身的动作,衣服都要磨烂。
“我也心痛,但如果不对他这样严厉苛刻,就会耽误他。”邓景贵回忆,那时候自己只要不出差,每天就会去看看胡琢夫,时常心里难受,但却丝毫不敢心软。
2001年,劫后重生的胡琢夫第一次站起来了!此后,在邓景贵和所在团队医务工作者的帮助下,胡琢夫的情况渐渐好转——在“跪、爬、滚、踏”的康复进程中,他有力气了,能站稳坐稳了,能缓缓行走了……
康复之路,他们共同走过8年光阴,何其艰辛!
“早在康复阶段,我就想,不如用文字把这段经历定格、铭记。没有他们的付出,我何来下半生的幸福?”胡琢夫看着手中这套书,由衷感慨。
从最初只能口述并由他人整理,到如今能亲自批注修改;从2006年首次出版,到如今已是第七版、仍在更新……这套《生命的奇迹》,包含1300余首他创作的诗词,以及对那段难忘经历的讲述。
“漫漫长路,琢夫先生以惊人的意志,得以康复……”这套书的《感恩录》中,邓景贵也曾留下自己的撰文。
如今,邓景贵已逾古稀,胡琢夫已过花甲。这段昔日医患情,也早已变“老友记”。
的确,是“爱与毅力”,共同造就了这份“生命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