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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0月14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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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发人生感受,描摹自然山水
——评李元洛《夕彩早霞集》

  余三定

  李元洛的《夕彩早霞集》,所收诗联,绝大部分都是近十多年创作的。这本诗联集真挚地抒发了他对生活、对人生的体验、感受和感悟,真诚地表达了他对师友、亲人、学生的深情厚谊,生动地描摹和歌赞了自然山水的美丽和神韵,在艺术表现手法上有许多成功的探索和创造。

  抒发作者对生活、人生的真切体验、具体感受和深刻感悟,给人以哲理性的启发,是《夕彩早霞集》的突出内容和特点。《大围山诗草》组诗中的《山溪问答》写道:“山溪何事出山忙?闻道风光在远方。识尽人间千百态,始知山是好家乡。”作者以拟人化的手法写“山溪”匆匆忙忙出山,以为“风光”在山外的“远方”,但当“山溪”出山并阅尽“人间千百态”后,这才方知“山是好家乡”。“山”代表了清静、纯洁、超脱、美好,与世俗的“人间”比起来,当然是“好家乡”。这首诗显示了作者对纯洁、美好的歌赞与追求。

  收入书中的诗联绝大部分为近十多年所创作,此时作者已进入向老之年,所以对于童趣的怀念,对于青春的回望,对于时间流逝的慨叹,在多首诗联中都有感人的表达和表现。《山塘垂钓》写道:“儿时往事已如烟,倒计时中觅旧缘。白首山塘边上坐,一竿钓起是童年!”此诗前两句叙事中蕴含着抒情,给人淡淡的伤感,是抑;后两句写已经“白首”的自己到山塘边垂钓,居然领略了童趣和童乐,“一竿钓起是童年”堪称妙句,这是扬。《龙窖山十吟》组诗中的《千年银杏》写道:“宋雨元风杏叶间,山神寿更不知年。浮生得失何须问?日日莲花是好天。”面对经历了“宋雨元风”的千年银杏,作者油然而生崇高感、壮美感,因此“浮生”的“得失”都不须“问”,不须计较了。此诗表达了作者乐观、旷达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富有理趣。

  真诚地表达对师友、亲人、学生等的挚爱与深情厚谊,是《夕彩早霞集》又一重要内容和特点。《怀臧克家老先生》组诗的“小序”中道:臧克家“赐我之书信,也约有百通,其中多所奖誉与鼓励。”组诗第一首写道:“先生真是性情人,一见区区好语频。谁道书生空两袖,彩笺百道胜黄金。”前两句写1980年作者第一次到臧克家家里拜谒,受到热情接待,因而是“好语频”,作者由此肯定臧克家是“性情人”;后两句赞美臧克家的“彩笺”(书信)百通“胜黄金”,因为其有难以估量的精神价值、文化价值。《赠黄维樑兄》组诗写给著名学者、原香港中文大学教授黄维樑,其中第三首写道:“人海相知数十年,此情长在岂如烟?香江楚水双公证,预约他生未了缘!”前两句写作者与黄维樑教授相交、相知已有数十年,感情深厚;后两句写香港的“香江”和湖南的“楚水”可以同时作证,他俩的情谊会延续到“他生”。《祭内》组诗表达对逝去妻子的深情怀念,其中《中秋祭》一首写道:“共渡中秋六十年,相怜相守月圆天。我君去后中秋月,月到中秋再不圆!”前两句写自己和妻子“相怜相守”六十年,那时候的中秋都是“月圆天”,这是温馨而美好的回忆;后两句写妻子逝去后,“中秋月”已经“再不圆”了,凄清、哀伤的感觉及对妻子的思念之情充溢字里行间。

  用生动的语言、奇特的构思,描写山水美景和大自然的奇妙,让人仿佛置身其间,感同身受,是《夕彩早霞集》的第三个重要内容和特点。《山林民乐》写道:“晴朝鸟啭千簧脆,雨夜蛙擂万鼓鸣。好个山林民乐队,为谁演奏到天明?”前两句写晴天早上的鸟鸣有如“千簧脆”,雨天的夜晚蛙声有如“万鼓鸣”,比喻非常独特;后两句则用“山林民乐队”把大自然的声音拟人化了,给人特别清新之感。《幕阜山八咏》组诗第一首《朝暮》写道:“石烁沙蒸草尽焦,烘炉天地总难逃。如今两字都凉透,快读深山暮与朝。”前两句具象地描写盛夏的酷暑,用了“石烁沙蒸”“烘炉”等能刺激人的感官的意象来形容;后两句写作者来到幕阜山后则是进入了完全相反的“凉透”的境界,于是作者便想好好地享受这难得的机遇。《北游草》组诗中的《春晚登慕田峪长城》第二首写道:“长城飞舞入云烟,千里来登耄耋年。我与夕阳俱未老,壮心同在万山巅!”前两句,用夸张的手法把长城写活了,作者在耄耋之年不远千里来登临,值得点赞;后两句抒发作者登临长城后的感慨和胸襟,那就是“我”与夕阳“俱未老”,我的“壮心”也升华到了万山之巅。这一首,前两句写景叙事,后两句抒发感慨和豪情,与前几首的写法有所不同。

  同时,收入书中的对联也都写得很有特色,耐人寻味,比如其为南湖藏书楼撰写的对联:“湖平堪作砚,豪挥万字;楼阔好藏书,气压百城。”就很富有想象力,很有气魄。

  (《夕彩早霞集》,李元洛 著,花山文艺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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