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敬之
在每个人的精神版图上,大都有着一处核心区域属于故乡。贺永强青春年少求学时,开始离开故土,然其乡情是清晰、完整而深切的。
诗集《家在心灵故乡》,精选了贺永强于2018年至2021年1月间写作的104首作品,在8辑不同题材归属中,深入故乡变迁深处,探寻乡村振兴的智慧人生,导航思乡底色的精神家园,紧扣家国情怀的时代脉动,以淳朴的笔触、多元的方式、迥异的风格,赤诚放歌身历目睹的新时代山乡巨变。
以少年作家身份特招进吉林大学深造的贺永强,老家距离周立波故乡益阳清溪村不远,他们对共同故土的历史人文与变迁有着跨越时空的相似认知。周氏“山乡巨变”,展现了新中国农民翻身当主人的新面貌,而经历了70多年变迁的新农村,从过去的开天辟地进入了翻天覆地。2013年11月习近平总书记在湖南十八洞首倡“精准扶贫”,贺永强敏锐地想到,彻底消灭贫困只是一个新起点,而提前进入小康生活的其他地区,提前进入乡村振兴的新时代中国山乡,人们在思想层面、文化境界上的飞跃与追寻,成为时代的鲜明主题,是新山乡巨变的显著特征。他积极贯彻习近平文艺思想,把目光聚集于这里的土地和人民,率先用诗歌形式,多角度、深层次、全方位地谱写新山乡巨变的火热现场与激情旋律,讴歌中国乡村振兴的时代进程与广阔天地。
新时代“诗歌何为,诗人何为”,不同的诗人有不同的理解和表达。贺永强选择自己最熟悉的故乡生活场景切入,在《这个夏天火热的生活》《“双抢”日记》等一大批优秀诗歌中,巧妙而丰富地揭示他的思考。生产、生活、生态,以及个体生命轨迹,随着时代高质量发展,呈现出让诗人刻骨铭心的生活感悟与精神体验。树丫上一只花喜鹊,树干上一群蚂蚁的来回……看似不经意的观察与体会,却在微观新时代乡村生活中翻覆山乡巨变的宏大格局。
贺永强善于遴选鲜活的画面感。强烈的生活气息,被化入鲜明的情理之中,有铺陈,有排比,有巧喻,凝练的长短句勾勒出他那着力于故乡表达、折射着山乡巨变的诗意长卷。在其中,可以听见蛙鼓蝉鸣,可以看见莲雾绽开,一切都是美好、祥和、幸福的。
对于故乡的诗性表达,尤其是面对山乡变迁后的思索,大多作者停留于表层诱因的罗列,局限在“情”与“势”之间的纠缠与挣扎。而贺永强在回归心灵故土时,从家乡生活的场景、情境、感悟中,结合与时俱进的社会文化背景,不断地剥离其曾经有过的内在心理困惑,切身观照新山乡巨变所带来的真实图景。诚如他在《河流经故里的时候,绝大多数乡亲正酣然入睡》中写的“历史是时间写的,河流呈现了历史/活着,就好/谁都不过是/时间波浪上一场起伏的睡眠”那样,故乡,不论岁月和青春流失在那一片土地,还是在预置的视野里固化成景,已然成为了一段回不去但要向前看的历史。
历史文化的厚重感,是诗集的另一大亮点。这与作者长久以来的写作风格是一脉相承的。2020年9月17日,习近平总书记在湖南大学岳麓书院考察调研时,对文化传承等发表重要论述,嘱托更好地弘扬经世致用精神,让身为湖南大学教授的贺永强深有感触。故乡的农耕文明的理想与现实、传统与现代,需要他去发掘、弘扬与阐释。
他保持着一份紧贴故土的温情与坦诚,保持着对党、故乡和亲人的真诚感恩。“感恩,就是一首主题歌”,萦绕他的脚步,敲击他的心腔,联系他的诗与远方、情与故乡。在他诗歌中,有共产党人的精神,有血性文人的性情,有湖湘男儿的灵泛和霸蛮,不倦无悔地坚守着一个执爱人的风采。虽然其中有强烈的城市文明与农业文明的冲突与碰撞,有在梦想与现实冲突中流露的焦灼不安和心理平衡,但他对乡土、时代、人民和亲情倍加珍惜,流畅着一股阳刚大气,塑造出一种清新明快的风韵与绚丽多姿的格调。
勃勃的冲击力和殷殷的赤子情高度融合,诚恳地运用艺术手段和文化信仰,为新山乡巨变素描着真实与恢弘,贺永强准确地反映着时代高度与社会厚度,描画着这一个日新月异、无限美好的伟大时代,刻画着那一群努力创造、越发幸福的可爱的人。
(《家在心灵故乡》,贺永强 著,湖南大学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