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制周报·新湖南记者 陈思 通讯员 涂定平 邓光耀

    只需堆放一些废弃物，就能赚数千元，法律意识淡薄的63岁农村老汉胡某动了心，却不知自己随意堆放的都是工业废弃物，甚至包含吗啡残液。桃源警方数月追踪，牵出了一条跨越千里的废弃物处置利益链条。

    老汉为每吨百元利润铤而走险

    2月22日，据经办此案的常德桃源县公安局民警刘志雄介绍，2018年5月，桃源县漆河镇勒马山村一名村民向村干部反映称，村里有人在其家附近的坡地上，堆放了一些用编织袋覆盖的可疑物品，并散发出奇怪的气味。

    当地一向以风景优美闻名。接到逐级汇报的漆河镇政府干部，赶到现场查看，发现垒在一块的数十袋编织袋装有白色粉末。此后，又发现两处废弃物堆放场地。其中在一个山头堆放的50只油桶，油桶里是颜色不同的油状、水状液体，“白色、红色、黑色都有，味道都很刺鼻”。

    后经环保部门初步鉴定，这批物质应属于医药和化工企业废料。对该类物品的处置，国家有明文规定，随意放置污染废弃物，有违国家有关法律。

    因一时无法认定该批废物是否属于有毒有害危险物，环保工作人员提取样品送检。同时，这批重约50吨的废弃物被当地政府异地封存，派出所民警进行初步调查。

    警方调查得知，堆放可疑物品的空地是当地63岁的村民胡某所有，废弃物也是其堆放。胡某经济条件较差，平日靠种田和打零工为生。

    废弃物来源是胡某妻子的外甥陈某。2018年元月，胡某通过陈某介绍，认识了陈某的网友“星星”蒲某，运来了袋装的深色块状废弃物。除去运费、人工费，胡某每吨收取了320元的好处费。

    当年5月9日，尝到甜头的胡某再次作案。这一次，他绕过陈某，直接和蒲某联系，运来了油桶。老汉的逻辑十分简单，“就接个电话，喊几个人把东西从车上卸下来，几个小时就能赚千把块。”

    胡某落网后，法律意识淡薄的他才后悔不迭。外甥陈某则闻风而逃。警方只得从外围进行调查。

    2018年11月下旬的一天，权威部门出具了鉴定结果：这些废弃物分别为次阿司匹林、别嘌醇残液和工业盐残渣，甚至有吗啡残液。这50吨废物大多为有毒有害危险物。当日，桃源县环保部门将该案移送到公安机关。

    桃源县公安局治安管理大队介入后，将该案作为刑事案件立案调查。

    江苏企业废弃物被运至千里处置

    从一只旧包装袋外，时任桃源县公安局治安管理大队副大队长的刘志雄和同事们，发现了一个写有常州某化工企业的标签残片。带着这张残破的标签，民警们在常州市“大海捞针”，初步认定是武进区某化工企业。

    2019年6月，在外躲藏几个月的陈某向警方投案自首，该案被省公安厅列为省厅督办案件。

    7月初，民警查明了怀化芷江人蒲某的真实身份，并将其抓获归案。蒲某交待，他是从储某那里接到的业务，民警又顺藤摸瓜，找到了40岁的江苏宜兴人储某。

    正在这时，常州武进区某化工企业及宜兴某制药厂法人来到桃源县公安局自首，交待了将企业产生的废弃物交给职业掮客储某处置的事实。

    早前，储某从事处理可回收再利用的工业废物这行，也有不可回收的废弃物方面的资源。2017年起，国家针对污染废弃物处置的监管升级，储某为牟利铤而走险，将手伸向了不可回收利用的废弃物。

    而为了降低本企业的工业废弃物处置成本，常州某化工企业和宜兴某制药厂负责人，将废弃物的处置交给无处置资质的储某。

    警方查明，2018年1月，这家常州企业要储某处理18.71吨废物，并付4.6万元的处理费。储某联系到蒲某某并付给其2.4万元，个人获利2.2万元。

    由蒲某某联系车辆和陈某，将这批废弃物运到了桃源县，陈某联系胡某选址卸货，蒲某某付运费8500元，除分别支付陈某和胡某2000元介绍费和5800元处置费，其个人得利7700元。

    2018年4月，宜兴制药厂将31吨多废弃物交给储某处理，付处置费3.8万元。储某以2.45万元的价格转给蒲某某，个人获利1.35万元。蒲某某绕开陈某，联系车辆和胡某，付给7500元运费和7000元处置费，个人得利1万元。

    放在桃源的近50吨废弃物的来龙去脉终于查清了，警方还查处了2018年10月、12月和2019年1月，两家企业通过储某、蒲某某，存放在怀化市洪江区某废弃厂房内近60吨废弃物的犯罪事实，一条延伸上千公里的“毒龙”终于被斩断，“还有第三起案件，仍在查办”。

    2019年底，桃源警方将全案依法移送检察院起诉。2020年底，这起跨省污染大案终于判决，因犯污染环境罪，蒲某、胡某等涉案人员均获刑两年三个月到一年不等，江苏两企业分别被罚款50、70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