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制周报·新湖南记者 李翔
见习记者 廖悠悠 通讯员 郭剑
20岁的小玉辍学后来到长沙工作，在长沙最繁华的解放西路某KTV从事服务工作。见惯了娱乐场所里的高消费，小玉也开始大手大脚花钱，慢慢地便入不敷出。
2017年的一天，看到微信朋友圈某贷款中介李某发出的“无抵押、利息低、放款快”的动态，正为还信用卡发愁的小玉心动不已，几番联系后，李某将她带至一名叫文某的老板处。小玉何曾想到，就是从见到“文老板”开始，一张精心编制的犯罪网就此张开。
佳人深陷套路贷
文某跟小玉约定借款1万，日息200元，逾期违约每天还款1000元，并收取了借1万返3000元的服务费。随后文某以在长沙没有固定住址为由，引诱小玉拍裸照作为担保。一个月后，文某要小玉还款4万元。
从借款7000元到还款4万元，小玉根本无力还款。此时的文某以裸照威胁小玉，要她去李某那打工还债。而所谓的“打工”，就是要小玉去坐台卖淫。
小玉的遭遇是这种所谓“佳丽贷”的“套路贷”被害人遭遇的缩影。
2017年以来，文某等人正是看准了小玉这样社会经验不足、年轻漂亮、反抗能力弱的女性，引诱年轻女性特别是酒吧、KTV等夜场女性开展“套路贷”违法犯罪活动，并用裸照、家人等威胁被害人，层层转卖被害人的所谓“债权”给其他“套路贷”团伙，从而组织、强迫被害人坐台、卖淫。大量被害人被肖某某、吴某、文某等团伙组织、强迫到缅甸、柬埔寨等地卖淫。截至2019年3月案发，该犯罪团伙共对1000余名被害女性“放贷”2000余次，放贷金额1000余万元，非法获利300余万元。
两级检察长“包案”
文某案是“11·07”特大“套路贷”涉黑涉恶系列案中的一个案件。该系列案是湖南省检察院、省公安厅联合挂牌督办的重大涉黑涉恶系列案件，涉及“套路贷”团伙21个，人数达200多人，案情重大复杂。
2019年5月，长沙市检察院召开调度会，明确由长沙市检察院牵头，芙蓉区、天心区等6个基层检察院共同办理该系列案。长沙市检察院副检察长李宗戈负责包案担任组长，各基层院一名副检察长任副组长，带头啃“硬骨头”。
“长沙市检察机关从2018年在全省范围内最先开始实行重大涉黑恶案件检察长包案负责制，充分发挥‘头雁效应’，检察长带头办重大疑难案件，不但鼓舞了士气，还极大地震慑黑恶势力犯罪。”长沙市检察院第一检察部主任、扫黑办副主任李治明介绍，专项斗争开展以来，全市两级院检察长、副检察长共包案负责涉黑涉恶案件221件。
提前介入巧突破
相比普通的“套路贷”，“佳丽贷”犯罪隐蔽性更强，被害人更多且流动性大，难以联系取证，且犯罪嫌疑人普遍认罪态度差，导致事实难以查清摸透。
为了查清犯罪事实，摸清这条非法产业链的全貌，专案组在侦查阶段就提前介入案件，详细审查在案证据，寻找突破口。
“嫌疑人之间都是用微信联系和传输照片资料，梳理好微信联系这条线，不就可以顺藤摸瓜了嘛。”专案组成员柏善民说。专案组指导公安机关根据各成员的地位、分工，划分出电子数据的“重要等级”，然后以“套路贷”、卖淫、涉黑等主要罪行为标准，将电子数据内容进行初步分类和定位，筛选出30余名能够确定身份的被害人。
依据这些线索，公安机关很快联系到这些被害人并取证。这些证据材料不但充实了文某团伙非法借贷犯罪和组织、强迫卖淫犯罪的证据体系，还牵出文某等人实施强奸、强制猥亵的其他犯罪事实。
深挖彻查追漏犯
专案组贯彻“是黑恶一个不放过，不是黑恶一个不凑数”，严格审查案件，不断深挖彻查。芙蓉区检察院在办理“11·07”系列案中刘某等人非法拘禁一关联案中，发现以周某、肖某某等人的多起违法犯罪事实未追诉，果断追捕追诉12人，一举深挖出以肖某某、周某为首要分子的2个涉黑组织。经法院审理，其中追捕追诉的肖某某被判处无期徒刑，周某等5人被判处10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专案组成员、长沙市检察院第一检察部副主任胡超华说：“长沙市检察院统一调度下，‘11·07’系列案起诉217人，追捕漏犯18人，追诉漏犯11人，追诉遗漏罪名12个、遗漏罪行600余笔。重拳出击之下，有效打击了‘佳丽贷’等一批新型‘套路贷’犯罪，净化了娱乐行业和社会环境。”
攻坚克难破大案
三年来，长沙市检察院以检察长包案负责制牵头，将全市6区2市1县归入一盘“棋”，强化“一体化”办案，以刀刃劲啃硬骨头、吞“黑”子，共批准逮捕黑恶势力案件423件1675人，起诉黑恶势力案件257件1862人，起诉黑社会性质组织17个、恶势力犯罪集团40个，纠正漏捕108人，追诉漏犯80人，立案监督14件58人，提出抗诉22件，发出综合治理检察建议76份，采纳率为100%，发出纠正违法通知31份，移送涉黑涉恶问题线索129条、“保护伞”线索105条，自行侦查“保护伞”3件3人，对“保护伞”提起公诉10件10人。
2018年8月，为全力以赴办好省检察院和省公安厅联合挂牌的“5·27”“5·5”等4个涉黑专案，长沙市检察院扫黑除恶专项斗争领导小组制发了《关于办理好四件涉黑专案的工作方案》，确定该4件专案分别由长沙市检察院4位检察官担任专案组长牵头办理。之后制定出台一系列制度推行“检察长包案负责”制，由两级院检察长、副检察长带头办理市级以上挂牌督办的案件、重大涉黑涉恶案件，采取“案件指导组+案件办理组”模式，整合两级院资源优势，强化“一体化”办案，不断将“领导包案负责”制充实、完善。
“5·5”涉黑专案是长沙地区第一个实行检察长包案负责制的涉黑案件。该案涉案人数多、案件重大复杂、跨多个区。为了打出士气、打出实效，该案由长沙市检察院副检察长周亚红、雨花区检察院检察长马贤兴包案，带领专案组集中封闭驻点办案、团队整体作战，在45天内即突破案件提起公诉，55名被告人全部判处实刑，并追诉漏犯27人，查处“保护伞”1人，发出综合治理检察建议2份，打掉了垄断长沙140余家宾馆、娱乐场所的组织卖淫团伙，实实在在地净化了社会风气。
“7·5砂霸”彭某某涉恶专案是长沙市首例涉黑恶案件刑事附带民事公益诉讼，由长沙市检察院副检察长宋宽馀、长沙县检察院检察长盛智包案。他二人带领专案组紧紧围绕非法采矿造成的严重生态环境受损情况开展调查取证工作，依法追缴违法犯罪所得59.5万元。经一审判决，首犯彭某某被判处有期徒刑12年6个月，检察机关提出的全部侵权赔偿意见得到法院采纳，31名被告人共同承办侵权赔偿责任总额5498万元，并责令相关被告人在省级以上新闻媒体公开道歉，切实维护了社会公共利益。
“康氏集团涉黑案本身办案难度就大，加上犯罪地涉及常德、新疆和静两个地区，异地办案就更加难上加难。”提起“5·27”涉黑案，专案组成员、长沙市检察院第二检察部副主任邹嗣娟深有感触，带头办理该案的是长沙市检察院检察长王勋爵。在办理该案中，专案组引导公安机关补充完善证据69册，查封涉案房产108套、冻结人民币1.83亿，实现“打财断血”。
2020年7月25日，该案首犯万操等27人被判处有期徒刑至死刑缓期2年执行不等刑罚，“保护伞”5人分别被判处5年到19年不等有期徒刑，有力打击了“以黑护商”“以商养黑”的黑势力。
“检察长带头办案，对推进办案进度、提高质量是有作用的，有效增强了办理涉黑涉恶案件的决心和信心，实现了政治效果、社会效果和法律效果的统一。” 长沙市委政法委委员、市扫黑办专职副主任彭杰鸿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