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三国时,徐州有位福老太。她大儿子叫徐恭祖,是徐州太守;二儿子叫徐绍祖,是太医。福老太吃不愁,穿不愁,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养得白白胖胖的。六十多岁的人,脸上还见不到一条皱纹。福老太喜欢清爽。喜欢清爽,不是坏事,可是她呀,特别:吃水,不吃后挑水,怕人家挑水时放屁,气味进了后挑水;一般米都要淘洗五遍,洗了又洗,淘了又淘,挺讲究的。但有一条,她长年不洗头,头上的虱子成把抓。
这天,福老太正在喝茶,头皮发痒,一只手伸出去抓了一下,只觉得从头上落下什么东西,另一只手端起茶杯,“呼啦”一下,茶水进肚了。茶喝到肚里后,觉得有点隐隐作痛,她一想,坏了,该不是头上虱子掉到茶里,喝进肚里了。这还了得吗?听人说,虱子的命硬命长,压不死,热不坏,冷不坏,落在哪里就在哪里爬钻。若要钻到心,人不完了吗?福老太一急一身汗。她一端饭碗,就仿佛看到虱子在碗里爬,心里一阵作呕,就吃不下了;她一闭上眼睛,又好像虱子在肚里钻,钻得她心痛,搅得她六神无主。她越想越怕,越怕就越想,睁着眼熬至天亮。福老太本来是娇滴滴的身体,无忧无虑无牵挂,吃得好,睡得好,才养得那么白胖。如今有了这桩心事,茶饭不思,夜不成寝,自然肉就成把地往下掉了,一两天下来,人瘦了,眼凹进去了。
徐太守不敢怠慢,亲自到床榻边请安。徐绍祖也给母亲号了脉,开了药。可是福老太吃了几剂药,不管劲,还是觉得肚里有虱子,仍然是茶饭不思,夜不成寝。不几天,就变得面如黄纸,骨瘦如柴了。
徐绍祖更着急了,召集了太医院的医生们会诊。大家会诊之后,都摇摇头,把握不住病根,认为上了年纪的人,病入膏肓,非药物能奏效,自然得准备后事……
徐太守也无可奈何,只得遵医嘱,暗暗地给福老太准备棺木衣衾。福老太病情越来越重。一天,她痛得满头大汗,怒不可遏地责问徐绍祖说:“徐州城内医生都请来了?”
“是! ”
“放庇!你这个混帐,自恃有本事,看不起别人,你治不好老娘的心痛,咋不把民间名医华佗请来。”
“啊——对,对!”
一语提醒了徐太守兄弟。原来,华佗也是他俩的朋友。只是这两天着急,一时给忘了。于是,赶忙派人去请华佗。
华佗来了,先看福老太的病,后看徐绍祖等医生开的药,觉得奇怪。就说:“徐太守,甭急,待我思之。”
徐太守一告退,华佗就把服侍福老太的贴身丫环春卉找来,细细地询问她得病的日期,因何而起。春卉一一说给华佗听了。
华佗听后,高兴地叫道:“她——得的是心——病!”
于是,华佗走到福老太床边,说:“徐太夫人,不妨事,不妨事。你得的病叫‘虱心痛’,是吞了虱子进肚而引起的。”
福老太一听,拍着被子说:“哎哟哟,我的活神仙,可叫你说对了!”
华佗接着说:“我这里有呕吐药一帖,你吃下去,马上就能把虱子呕吐出来,病根一除,病就会好的。”
福老太心里放宽了些,但还是有气无力地说:“华医生,好是好,只怕虱子这东西会钻,钻到那个肚肠旯旮伏着,一般呕吐药,恐怕呕不出来它。”
华佗一本正经地说:“徐太夫人,你虑的在理,我这呕吐药里有‘篦心散’(实际并无这种药,是华佗临时编出来骗福老太的)。常言说得好,‘卤水点豆腐, 一物降一物’,这虱子嘛,怕的就是篦子。”
福老太点点头,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
华佗拿出药来让人煎。他像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死虱子,交给丫环春卉,悄悄嘱咐说:“春卉,一会太夫人呕吐之后,你避开她的眼,把这只死虱子偷偷地放进她的痰盂里,端去给她看看,说虱子呕出来了。她一高兴,心病一除,病就好了。不过,你千万要做得机灵些,不要让她看出假来。懂吗?”
春卉说:“华医生,你放心,我一定做得机灵。”
果然,太夫人心病一除,全身适意起来。见饭思食,见床思睡,而且吃得香,头一落枕就打鼾。不久,这个福老太又渐渐地胖起来。
徐太守兄弟非常感谢华佗,并叩问病源。 华佗笑笑说:“徐太夫人的病是心病,不是药物能奏效的。要感谢,你们得感谢春卉。是她告诉我,太夫人得的是心病。常言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因为太夫人疑心她吞了虱子进肚,怕虱子钻死她,精神负担太重,才积郁成疾。我不过来个对症下药,捉只死虱子骗骗她,帮她除掉心病。”
徐氏兄弟听了,点头赞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