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穆9岁就能背诵《三国演义》,此事值得一录:
那是一个晚上,父亲去镇上的烟馆议事,钱穆跟随同往。进了烟馆,一客忽然问钱穆:“听说你能背《三国演义》,是真的吗?”钱穆点头。又一客问:“今晚可以试试吗?”钱穆又点头。
于是按照客人要求,他开始背诵“诸葛亮舌战群儒”。一面背诵,一面表演,把诸葛亮与张昭等人的语气动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上个世纪80年代,钱穆的孙女正在北京大学中文系读书,写信向祖父请教读书问题,钱穆的回信:“《论语》外,须诵《孟子》、《大学》、《中庸》与《朱子章句集注》为主。《庄子》外,须诵《老子》。四书与老庄外,该读《史记》,须全读不宜选读,遇不易解处,约略读过,遇能解又爱读处,则仍须反复多读,仍盼能背诵……”要求孙女背诵,作为史学大师的爷爷自然更能背诵。能够背诵《史记》,让人不敢想象。
从张恨水的《山窗小品》里,知道他在14岁之前,就能够背诵以下典籍:《三字经》、《论语》、《孟子》、《左传》、《大学》、《中庸》、《诗经》、《礼记》、《易经》、《千家诗》、《古文观止》等。显然,这并不是他可以背诵的全部。
文史学者曹聚仁,奉行的读书原则不是背诵,而是“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在《中国学术思想史随笔》里,他谈到自己对几部经典著作的阅读遍数:《儒林外史》读了100多遍,都是一本正经地读,不是作为消遣地随便翻翻;读《红楼梦》赶不上俞平伯,但也先后读了70多遍;《聊斋》读了四五十遍,《水浒传》读了20多遍……
一个人肚子里有多少书,就跟一个人腰包里有多少钱一样,那属个人隐私。因而,更多人的读书功夫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例如,不是郑振铎亲自检验,我们怎么也不会知道茅盾能够背诵《红楼梦》;不是读周建人的回忆文章,我们也不会知道鲁迅小时候是背过《纲鉴易知录》的。从根本上说,是读书功夫成就了那一代文化巨人。
遗憾的是,当我们惊叹那一代人的读书功夫时,我们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我们既感到没有时间,更感到没有必要,由此,导致我们缺乏那一代人的扎实功底,更不会有那一代人的杰出文史成就。
(摘自《广州日报》 代淑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