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妈妈就是那种天天吵架的母女。我爱她，虽然我从不希望变成她，虽然，这有点难。

    我不知怎样描述母亲，倒可以讲讲她养大的我。母亲美丽健康，勤劳节俭，精力充沛，正义刚强，她像一个太后，活得自我而任性。她从不抱我、不夸我，记忆中我们几乎没有任何身体接触。她对生活品质没要求，马马虎虎一辈子，对我的打理也一样，至今不知道我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她给我剪没型的短头发、穿耐磨好洗的长裤子。想起来，我其实一直“就是”一个男孩啊，大声大笑，打架调皮，力气不大但做的都是男孩的活儿。看电器说明书、换保险丝、修单车、拼组合家具，你会吗?我会。

    直到高中我都没有穿过内衣，第一件内衣还是大学二年级打工赚钱买的，当然，随便挑的尺码必须是错的，就这么皱巴巴地混到毕业，不堪回首啊。

    感谢学生时代喜欢过我的为数不多的男男女女们（嗯，有女的，我以前应该是挺酷的），谢谢你们在我还是一只丑小鸭时对我的肯定。

    如果，当时有一个疼我的姐姐，我会不会早一点开窍?青春会不会更甜美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后来变成了那个一直渴望却没有人对我扮演的角色：长发的、爱穿裙子的、温柔的姐姐。

    奶奶以前说过，我小时候妈妈其实对我是很温柔的，可惜，我对母亲的记忆是从青春期的争吵开始的。她的严厉让人不知所措，我根本不知道她何时、为什么发脾气，她从不赞同我的任何决定与结果。于是我们争吵，她用各种东西打我，用各种办法惩罚我，让我喜欢的男同学来接我上学时看到我跪在地上……我哭，有时她也哭。那响彻军区大院的我的尖叫……

    如果这叫爱，那么爱是简单粗暴的。

    在母亲身边，我按男孩的轨迹成长着，直接、强硬、攻击性，又像女孩那样爱哭、选择障碍、生气的时候手会发抖。我喜欢摇滚乐，喜欢被人拥抱，应该也和母亲有关。那是我的愤怒与我的遗憾。

    上班后我变着法地哄她开心，我给她买很多东西，我不在意钱，我乐意表扬别人，我给大家送礼物，记得每个人的口味与生日……与其说我在努力不变成她，不如说我在借此补偿我自己——妈妈，你也这样疼我吧，好吗?

    我没有抱怨，如果有人喜欢今天的我，也是因为母亲给的过去。事实上，时间让我忘了那些争吵的理由，只记得自己曾经的激烈与痛苦。我现在，仍在天天和母亲争吵，不过内心不再愤怒罢了，因为我知道，这就是她，关心也好无理也好，这就是她，改不了的。

    多么可笑，当她终于吵不赢我了，我也不再计较了。那些喝斥与挑剔变成了提醒：小子，太后还在，你不要太嚣张。

    我反倒无法想象不和她争吵的生活，一定会很孤单吧。

    不想变成她，我却越来越意识到自己其实有着和她一样的坏脾气：爱对在意的人耍性子、挑毛病，在信任的人面前会变回那个捣蛋的任性的男孩。

    妈妈，你对我，是不是也是这样?

    一定也有像我们这样的母女吧，我想。

    我的太后，咱们继续吵下去吧，长长久久的。

    ■文 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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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老妈是女神”

    晒妈召集令

    不久前，在上海老相册里发现的民国无名“女神”，让数十万人在微信朋友圈里围观了这位出生于上世纪20年代的上海女子的一生。

    其实每个人回头看看自己的母亲，她年轻的时候不也是个风华正茂的“女神”吗?当下非常流行晒娃，孩子是妈妈的骄傲，妈妈们在各种群里，以各种方式晒着自家孩子或呆或萌、或娇或憨的各种状态。

    但是很少有孩子引以为傲地晒自家白发苍苍的老妈。好吧，现在回家找出你家的老相册，你定能从中发现，原来我的老妈当年也是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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