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蒸雾绕之间有一山，似轻纱包裹的毛笔般矗在那儿。阳光撒在山头的万物上面，弥漫着玛瑙般的晶莹剔透之感。

    山中有一洞口，似门非门，洞口上有一牌，牌上三字：“阳明洞”。心中窃喜，看来洞中有圣人，于是欣然欲拜。

    入洞，洞中似室，洞顶有口，似作天窗之用，阳光从那儿照入洞中，洞中处处明亮，少有阴影。洞壁似架，书架随洞壁生，壁上摆满书籍。万物皆静，令人极易忘我。

    忽见一人影，他身穿仙袍，大大咧咧地横在床上，床似石盖。

    “阳明先生？”我心中正想着，洞中便有声音飘出。

    “老夫不再授课，汝之来何意？”他直起身子，正襟危坐。

    “若真是阳明真人。晚辈有许多疑惑，是关于真人的，想请教您。”

    “正是老夫，说吧”。

    “当年您围剿山贼，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将朝廷几十年无法解决的事完成了，然后又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将宁王镇压，但是朝延却不重用你，反而想加害于您，这是为什么？”

    “有意思。”阳明嘴角微微上扬。“因为怕”。老夫将山贼个个击破时，尚不忘授课教书，人皆谓我不费吹灰之力。在宁王起兵时，朝廷的人都怕极了，于是想起老夫，而老夫料到做了之后肯定没好事，于是处处回避，最终还是被迫镇压宁王。

    事成之后，老夫便退隐山林，果然朝廷四处抓我。他们怕我的弟子们，他们怕我像宁王一样起事，夺走他们的江山。

    “难道您没有不甘心吗？”

    阳明仰天长笑，“这又如何，老夫无暇问世间万物，万物皆来自吾心，吾心便是宇宙，我只顾我的思考，我只顾我心中的花是否还存在”。

    “那真人可否传予我您的思想精华？”

    “天真，说得出的思想，其本意减半，传授得了的思想，其再减半。”

    “您一个人处在这宇宙之外不孤独吗？”

    “你在思考的时候感觉得到孤独吗？”阳明取下一本书，将其掷向石床上。

    “弟子请教完毕，”我坐起身，双手合什，“老师，请问如何离开这红尘内外，回到我本属之处。”

    阳明飞到石床边，拿起书。这是你心中的世界，我也本是你心中的阳明，想离开此处很简单。

    阳明将手中的书一开，忽焉梦醒。

    ■长沙市南雅中学  彭在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