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年前，精神异常的大杨杀死了叔叔一家6口和一名邻居，还致另一邻居重伤。在湖南省强制医疗所，和他一样涉嫌故意伤害和故意杀人致人死亡的精神病人，还有175人，他们平均身负1.5条人命。

    5月21日，经过近7年的治疗，54岁的大杨已经可以出院。见到大杨时，很难将当初的杀人者和眼前能自如地绘画，偶尔还能写上几首小诗的大杨联系起来。

    受惊后暴走，事后却不知情

    2008年3月，怀化靖州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惊天大案。大杨从小患有精神分裂症，饱受白眼和欺凌。当天，大杨和叔叔家的儿子一起玩耍。突然，堂兄弟一时兴起，说“有人要杀他”，没想到大杨竟手持柴刀暴走伤人。片刻过后，叔叔、婶婶和他们的4个子女、一名无辜的邻居倒在了血泊中，另一名邻居则身受重伤。而手握“屠刀”的大杨清醒后，却丝毫不知发生过什么。

    经过精神病鉴定机构鉴定，大杨属于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不负刑事责任。随后，大杨被送进了当时的“省精神病监护治疗所”。

    2011年9月1日，大杨来到了平江的省强制医疗所，民警邓菊良也是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平江，之前他是一名交警。

    从“刺头”到“月度先进”

    听说自己的管教对象中有名身背7条人命的精神病患者，更有“刺头”的恶名，邓菊良深感压力重大。

    邓菊良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大杨时的情形：大杨身材高大，身高约180厘米，面目凶狠。但邓菊良注意到一个细节，由于医疗所发的鞋太小，大杨只能将它当拖鞋穿。为此，邓菊良立刻走遍了平江县城的8家鞋店，当大杨穿上合脚新鞋的那一刻，邓菊良发现大杨的嘴唇微微蠕动，眼眶微红。

    以后的日子里，大杨对邓菊良亲近了很多，渐渐地，大杨的性格变得开朗起来，也不时地和病友有说有笑，还多次评上了每月限额5名的“月度先进”。

    “他的业余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邓菊良说，大杨不仅热爱文学，还钟情于绘画。为此，邓菊良特地抽时间教大杨读书、写字，还自学了绘画知识来教导他。现在，大杨已能信手画出一匹飞奔的骏马。

    ■三湘华声全媒体记者 陈昂

    实习生 刘露

    尴尬

    早已符合出院标准

    却一直无家人来接

    “大杨经过近7年的治疗，病情稳定，经过鉴定，早已符合出院标准。”邓菊良介绍，在所里治疗超过3年、且病情稳定、有监护人愿意监护的病人，即可出院，“但大部分病人被送来治疗后，家里都断了联系，更别说接回家了。”

    虽然《精神卫生法》规定，强制医疗的精神病人病愈后，家属应该接其回家并履行监护职责，由民政部门对他们进行救助，但落实起来相当困难。说到这，邓菊良一声叹息，“他们都是些苦命人，犯下这些罪孽并不是他们的错。”邓菊良说，强制医疗所内的病人绝大多数都出身于贫苦家庭，本性纯良。“除了大杨，还有很多经过治疗后痊愈的病人都不知道何去何从。”邓菊良说，只要注意后期护理，他们完全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